快刀门所在之处距离凌夏帮有些远,两人仍是骑马,君笑悠然前一晚都睡得不错,倒也jīng神。一路快马,大路渐渐变窄,成了林中小径。
二人来前早问明道路,知道必须穿林而过,但江湖有言,逢林莫入,两人下了马,相携而行。悠然心中乐极,想没有旁人就是好啊,正高兴呢,却听林中有人声,心下一凛。
觅声而去,林中有处开阔之地,站着一名女子和几名男子。女子被围在中间,拉拉扯扯衣襟都开了大半,脸色凄然大声呼救。
君笑哪见得这种事,自然马上过去,拦在女子身前:「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做什么?」
男子中为首的一人站出来,脸上十足轻蔑:「我们做什么你管得着吗?一个残废还学人英雄救美,也得美人看得上你才行啊!要我说,美人怕宁可跟我们也不要你救呢!」
他身后人纷纷嬉笑起来,便有人道:「是啊,看这瘸子路都走不动,估计chuáng上也是个不行的主,回家歇着去吧!」
君笑最恨人拿这种事说舌,因为会使他想起那人对自己的折rǔ。他心中怒甚,手中剑倏地出鞘,指向为首那男子:「出招吧。」右手袖风一甩,让悠然站得远些以免误伤。
悠然担心君笑,不肯离得太远,睁大眼睛看着。忽然感觉到身后风声,他想也没想地向侧跃,同时大喊:「萧,小心!这些人是埋伏!」
在他声音出来之时,君笑身后那女子忽地出手,双手成爪猛地抓上君笑背部诸xué。君笑身前几名男子也同时亮出兵刃,罩住君笑身前要害。这一举攻其不意,君笑武功虽高,怕也难挡。
悠然骇极,当下不顾身周那些事先埋伏好的人,直直向君笑扑过去。那些人也不是好对付的,兵刃暗器纷纷往他身上招呼,眼看一刀要砍中他,却不知何处飞来石子,打开刀子。
悠然心却更慌,匆匆做了个手势,双眼只是盯着君笑。
君笑倒是从容,左肩微低右腿旁侧,一闪身,竟于间不容发之际出了兵刃的圈子。他纵身跃到诸人外侧,唇角微起:「这等手段就想让我上当,也太小觑我了。」然后扬起声音,「悠然,我只有单手,没办法多帮你,你自己注意。」
悠然方知那石子原来是君笑打出的,心下一松,知道君笑不会有事,缓下来专心对付围在身周的人。他武功不差,虽然对敌经验少了些,但静下心来仍可支援。
君笑那边形势却又是一变,为首男子手中刀砍向君笑,另一人的剑横削。君笑侧迈出一步,忽觉脚下一空,暗叫不好。
他左腿只能站着不能施力,平时走路尚且一拖一拖,动手时更是不方便。这时若是身体完好,左脚施力就可跳出,他却只能直直坠下事先挖好的陷阱里。
悠然远远看到,大惊失色,张口yù喊,却见尘土飞扬,夹杂着无数树叶冲天飞翔。尘土当中,君笑衣袂飘飘,却是极潇洒。悠然大喜,然而见君笑左脚不便之态,心下难受之至。
陷阱下面布有迷药,君笑倒也提防到这一点,掉下去立即屏息,手中剑出,勾住陷阱壁。下面果然cha着明晃晃的刀子,都是刃向上的,若君笑真掉下去,就算不死,一条命也得去半条。君笑内力充沛,向下发力然后借力而起,总算是跃上来。
屏息久了,自然要跳出烟尘外呼吸。君笑跳到一侧,脚刚落地便听得破空之声,抬头一看是一排机弩直she过来。君笑猛吸一口气,提气继续纵跃,躲开弩箭。
悠然简直心都要跳出来了,像是地狱煎熬般,心放下片刻又悬起,总不得个安生。
他武功只能说是不错,能跻身一流之境,但围攻他的人武功也都不弱,又是几敌一;他若专心对付,还能保全自己,偏偏他人在当地,眼睛和心思却都落到一旁。几次险象环生,幸亏运气不错,暗中也有人相助,方才支撑得下去。
君笑再跃,跃到一处坎坷狭长的曲径上,脚下受了一绊。君笑提气,然而他脚上毕竟不灵活,被绊倒在地。
悠然吓得呼吸一滞,顿时也不管对面敌人了,直直向那边冲过去,身后落下一溜暗器。他百忙之中还记得做个手势,再走出几步便觉腿上一痛,中了把飞刀。然而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施展轻功飞速扑过去,护住君笑。
——你不能出事啊绝不能!就算我死了也要护得你周全!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qíng,竟觉得自己生死已经无所谓了,眼前只一个他。后背感觉到痛意,然后想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冒这个险?竟然让他陷于危险之中,实在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