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chuī寒微微一震,心思一片混乱,手轻轻放在他大腿的伤口旁:「这里,很疼么?」
「不疼,一点小伤而已。」方棠溪淡然地说。
蓝chuī寒浑身微颤,轻声道:「怎么可能不疼?你晚上疼得呻吟,你不知道么?」
被戳破谎言,方棠溪登时脸上一红:「大概有时疼,有时不疼吧。」
「如果这里都只是不疼,那你身体『略有不适』,是不是更加难受?」
方棠溪这才知道蓝chuī寒是故意设了陷阱给他鑚,眼睛到处乱看,若无其事地道:「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我也只是自找苦吃。」
蓝chuī寒忽然将他搂入怀里:「棠溪……」
方棠溪吓了一跳。被人这么抱着,还真是不大习惯。有些冲动想要反抱住他,但想到他冷冷的鄙夷态度,便又浇熄了念头。
「怎么了?蓝公子是有些不舒服么?」
蓝chuī寒抱着他只是不放,听到他带着疏离的嗓音,便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怔怔看着他半晌,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同样俊美的相貌,同样不羁的xing格,但这个人和他终究是不同的……他待自己,比以前温柔千倍,可是却让自己痛苦万倍。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qíng。」他勉qiáng笑了笑,「今天早上出来得匆忙,我们还没吃早饭,你怎么也不提醒一句。想吃什么,我可以让人去买。」
「戚叔不是买有gān粮嘛,我吃几个包子就行。」
「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可以,有得吃就好。」
蓝chuī寒没有办法,只得去取了几个包子,拿了一壶水上来。方棠溪吃了两个包子,水却是没有喝。他觉得蓝chuī寒看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些东西,热烈而又痛楚,让他心里十分难过,隐约想起了什么,却又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两人在马车上坐着,一个思虑重重,另一个却是千方百计闪避对方注视的眼神。
方棠溪不由暗想,早知如此,还不如和雷凤章同行,至少雷凤章笨得多,没那么多心机。搞得现在如坐针毡,更是难受。
不过聪明人也有另一番好处。虽然是刚开始学着伺候人的,但第二次做来,蓝chuī寒却已能有条不紊,面面俱到。
次日住在客栈,蓝chuī寒果然没有与他同房,但仍旧服侍他洗脚洗脸,擦拭身上,又在手炉中灌了热水,才回到自己隔壁的房间。
众人都说少年夫妻容易吵架,但少夫人能做到这一步,显然是少爷乱发脾气,才会分房睡,一行人都私下劝慰蓝chuī寒,让他不必难过。
蓝chuī寒失魂落魄,只是点头答应,也不多说什么。
过了七八日,离金城越来越近。方棠溪也因为「夫妻不和」被戚叔骂得抬不起头,但面对易容术jīng绝的蓝chuī寒却没法解释。
他不明白为什么蓝chuī寒还能甘之如饴地扮成女人,明明长时间使用缩骨功很痛苦,明明qiáng迫变声很难受,明明已经被他识破真相,却还一直我行我素。
第8章
一只鸽子从远处飞来,扑簌簌地落到蓝chuī寒的手上。
蓝chuī寒对刚起chuáng的方棠溪解释道:「这是我前几个月养的鸽子,皓月居用来传讯,很是方便。」
虽然两人分居两间房,但是许多琐事仍然是蓝chuī寒亲力亲为,并不假手他人。
两人还在房中时,那鸽子便从窗口飞入。
蓝chuī寒也不刻意避开他,从鸽子的脚下取下一只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蓝chuī寒扫了一眼,脸上的神qíng渐渐变得释然,却是忍不住朝方棠溪多看了几眼:「是个好消息。」
「怎么?」
「雷凤章到了金城,伯父已经无事。」
方棠溪一路而来都克制自己的紧张焦虑,此时不由现出喜色:「凤章兄果然言出必行!」
「伯父被救,可和雷凤章没什么关系。」蓝chuī寒将手中的纸条递给方棠溪,「此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将赎金送到,已让人手中捏了一把汗了。」
方棠溪接过纸条看了一遍,才知是父亲另有贵人相助,财物打点官府后,还能剩下一半多。如今马场的生意和方父的安危都已无碍。
方父知道方棠溪要来,便在金城等候,准备父子同去拜谢其中出了大力的一位朝中大员。
方棠溪心中喜悦,为雷凤章分辩道:「凤章兄也出了大力,若是无他前往,只怕家父就要多受些苦楚,谢礼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