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知,他妈的还有人要你这种啊。”旁边军奴看那血流之处,也猜得到左三知被人gān了。他指点给别人看,结果大家哄笑起来。他们揪着左三知睡得杂乱的头发,戳着他带着胡茬的下巴,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在左三知本来就遍布泥污的脸上又涂了很多灰。
“滚、滚,都gān活去。”兵士过来把那些人驱散了,又在左三知的身上打了几鞭子,骂道:“你别在这里装死,赶紧扛粮食去,少一袋我扒了你的皮。”
左三知qiáng撑着站起来扛米包,忍着病痛挨到了晚上。他虽然没有了食yù,可怕自己挺不住,就勉qiáng吃了几口,便躺下休息。
没力气了。左三知口gān舌燥,想坐起来喝口水,但浑身上下一点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哪里都是软绵绵的。他自忖体格好,很少生病,谁料却病来如山倒,根本撑不住。
左三知忍住口渴,bī自己睡觉,他昏昏噩噩挨到夜半,只觉得脑袋死沉死沉,口中也不由自主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不行了。左三知意识到自己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便咬住了嘴唇,他挣扎着抬起手臂,把打着补丁的薄被整齐盖在身上。想着万一要是自己死了,起码看起来不太láng狈。左三知把扣子系好,腿也合拢,双手放在腹处jiāo握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12章
裴陵是被恶梦惊醒的,他在梦里一个人走在荒芜的糙原上,结果看到遍地的白骨尸体,而拾起来每一个头颅来,发现都是自己熟识的人。他颤颤巍巍捡起一个仔细瞧,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哥哥,便不由大喊一声,猛地从chuáng上坐起来。
“天都大亮了,你们怎么不叫我?”裴陵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对听到自己喊叫而冲进来的裴勇、裴义说道。
“二少爷,前天晚上你们给主帅饯别喝醉了,昨天你们送主帅上路回京城又喝醉了。好歹今天没什么事qíng,您就多睡片刻好了。”裴义咕咕哝哝上前,伺候裴陵穿衣服。裴勇也捧着铜脸盆过来,问裴陵道:“二少爷,等会儿咱们做什么?您今天第一天代大帅的职,是不是也得去视察?”
“对啊。从前是咱们这群兵,现在是整个东路军的。”裴陵谈不上高兴不高兴,反正都是替人家gān,也不是真的主帅。他戏漱完毕,吃了饭,就带着裴勇、裴义两个人视察兵营,跟兵士们聊聊,看有什么需要的,还鼓励大家写写家书,免得后方父老担心。那些兵士里面粗人多,便跟裴陵说不识字,裴陵就让跟随的副将安排几个能写字的兵士,找个闲暇之日给人代写书信……裴陵从大营北边走到了南边,又从东北走到了西边,看了兵士,查了粮糙,还瞧了瞧军医那里的药材储备。见一切都还好,才松了口气。正打算回自己的帐篷时,他又看到有几个军奴在搬运货物。
“……去军奴们的营帐看看吧。”裴陵想到了自己那夜的风流,脚就不由迈向了军奴们住的地方。裴勇、裴义很奇怪裴陵怎么关心起军奴来,但觉得裴陵“新官上任”,留个仁德印象给大家也不错,便点着头跟去了。
军奴们正忙着,他们看到裴陵过来,都慌忙跪下磕头。裴陵摆手让他们都起来,接着跟管束他们的兵士说不要太苛刻,尽量别用鞭子打,还跟军奴们许诺改善一下他们的伙食。
军奴们诧异,也不知道这位将军今天是怎么了,忽然有闲心关心他们的死活。但他们也听过裴陵为人重信诺,所以便很高兴,就磕头感谢裴陵。
裴陵点点头。他说那番话无非是想趁机看看那夜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军奴在不在,可话说完了,人也没找到。高大qiáng壮的军奴倒有几个,却都不是那人。
他在别处gān活么?裴陵眉毛一挑,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有些无聊,便转身要走。可他的身子转了一半,却又生生转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一个兵士指挥着几个军奴从营帐里往外抬人。那人躺在担架上,身上、脸上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衣服也破烂,但却穿得整齐。
“这是怎么回事?”负责管理军奴的校官看了忙上去问,心说你们这不是在裴将军面前给我难堪么?死了人,什么时候抬出去不行,偏偏在将军巡视的时候抬。
“将军、大人。”兵士和几个军奴见是裴陵和上司,便跪下回话道:“这个军奴生了重病,军医说很难治好,即使治好了,将来也可能gān不了活,所以gān脆就别治了。他住在营帐里也碍事,我们打算把他丢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