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打算在开战前先派出一部分人,悄悄跟那些敌意小的部落联络,希望瓦解他们的联合。当然,如果能让他们臣服我皇更好。”李振中点点头,继续道:“我想派你去挑选一些人,从边关跟胡人通商的商人里面,找一些机灵的,蛮语好的。你明天就去附近的城镇打听一下吧。”
“三知明白。三知会谨慎处理。”左三知抱拳,还瞅了眼地图。他这些日子也正好找了个人学写蛮语。从小到大,他已经能说数种蛮语,只是不会写,心中未免遗憾,希望可以在开战前多学一些。
“唉,把这事qíng处理完,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教教你排兵布阵。我想你在裴陵那里当下人,也没学到多少东西。日后在疆场上,勇和谋配合得当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我对你很期待啊。”李振中拍拍左三知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话,言语间也带着求贤若渴的意思。
“大帅如此栽培,三知无以为报,只求能跟随大帅左右,冲锋陷阵。”左三知一听这话,慌忙跪下磕头。
“罢了。你救了老夫的命,老夫很感激,不想你埋没而已。”李振中拉起左三知,“慢慢做起,一点点来,只要老夫在这个位子上一日,你就可以凭战功升官。”
“报效国家,理应无所畏惧。”左三知低着头,听到李振中那话眉毛不由一挑,话音却还未变。
“嗯,好。”李振中叹了口气,“这几日那些将军们都往我这里跑,都是想在开仗后当先锋。也有想管粮糙的,估计是想趁机中饱私囊。不过,我倒是没看到裴陵。不仅如此,他还写了信给我,说如果开仗,那么望北城的位置就很重要。以那里为大本营比较好,既能固守,又能保证粮糙道路……好想法啊,我听到这想法,倒生出派他做先锋的念头。可他却说想去守营盘,还附上了军医的诊断药方,跟我告病。三知啊,你跟在裴陵身边也有很长的日子了,你怎么看这件事qíng?”
“大帅英明,自有决断,三知怎敢妄言?”左三知皱眉,心说裴陵这个事qíng办得有些太过了。
“我看他是没有上战场的心思了。听说最近他家里不太平,估计打仗时也不能全神贯注,留在这边也好。唉,你去办事吧。”李振中接到圣旨后也很疑惑,便托了人去打听,结果听说皇上对裴陵的父亲很不满意,连带的,对裴陵的印象也不好起来,加上手下几个将军落井下石,偷偷上书给兵部熟识的大臣,那些大臣受了将军们的好处,便也讲起裴陵的坏话来。
“大帅说得是。三知告退。”左三知点头躬身施礼。他也觉得望北城在未来对阵中的位置很重要,但重要归重要,留守在这里的人却是最安全不过的了……如此说来,目前时节,很适合裴陵安身立命。
当前之势,李振中是打算和胡人血战,甚至有赶他们到更北方的念头。不过就水糙牧场那些生存条件而言,那些胡人不会轻易放弃的。就算自己找了人去瓦解掉胡人的联盟,那几个大部落的首领也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自己算是赶上了边关大战的好时候了……左三知从李振中营帐告退出来,心里渐渐有些不平静了。他站下脚步,瞧瞧自己的双手,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金戈声。那些声音轰鸣着,还夹杂着胡汉两方兵士的怒吼。刀和枪相碰撞,马在嘶叫,喊杀声像是奔腾的河水,咆哮向前,此起彼伏。
让敌人的血流成河,让敌人的头颅堆成山,让敌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会闭口不言。左三知按捺住想要冲出嗓子的低吼。他捂住嘴,快步走到了营盘边没人的地方,蹲下身,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下地面。
英雄不论出身,可只有时势才能造就英雄好汉。自己莫非真的受了天神的眷顾不成?一步一步,从一个军奴变成了边关主帅信任的人。而接踵而至的,还有无数御敌对阵的机会。会成功吗?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左三知把手按在胸口,觉得心跳动得异常猛烈,而全身的血液也要沸腾一般,仿佛那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火,熊熊燃烧的火……
一切都是真实的,却又让自己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自己真得可以这样走下去吗?自己在遭遇那些事qíng的时候不也曾灰心丧气过吗……
可那又如何呢?既便遭遇更多的挫折和痛苦又如何?靠着营盘边上的木栅栏,左三知慢慢坐在地上。他压抑着qíng绪,转过头,望向远处的营帐,默默在心里说:我是左三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