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太多。既然身为朝廷命官,也应该有不得皇上心意、不得同僚心意而卷入各种漩涡的准备。所以,这不代表什么。”裴陵深吸了口气。他推推裴义、裴勇,示意两个人赶快去办事qíng。
裴义没有办法,只得按照裴陵的嘱咐去刑部大牢下面打点,花了不少银子,才打通了一个欠了大笔赌债的狱卒的关节,让那人答应后半夜他轮值的时候放裴陵进去看看左三知。
“那人没问是谁要见左三知?”裴陵不放心那个狱卒。
“没有,他是个聪明人。”裴义递上一张纸:“上面是那小子的一切底细,我调查过,都是真的。如果您不放心,我明天就和裴勇解决掉他。”
“就不滥杀无辜了。”裴陵想了想,吩咐裴义准备好了一小水囊的水,还有一些内服外用的药。他看看那些东西,觉得可以了,便早早换了夜行衣,把那些揣在身上,只等午夜后去刑部大牢探看左三知的qíng形。
裴勇、裴义见裴陵坐卧不安的模样,不好打扰,就都关了门出去,各自守在门口,窃窃私语起来,猜裴陵到底想用什么法子救左三知。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只听屋内后窗棂一响。两人推门,见裴陵已经不见了,而窗户dòng开。
两人不知道裴陵带着什么样的表qíng而去,他们对视一眼,只能各自按照裴陵的吩咐,准备qíng形不好时的应对之策去了。
第50章
借着夜色的掩护,裴陵靠在街巷的墙旁快速奔跑。他躲过了几拨巡夜的兵士和敲帮子的更夫,来到了刑部大牢的后门。那里,早就有一个狱卒等待,见他身着夜行衣、蒙了面,也不多问,只是伸手要暗号牌。裴陵递上那作为暗号的半块碎玉,那人对上,便躬身引裴陵进去。
“这位爷,别人的饭菜里我下了蒙汗药,所以他们一时半会儿不能醒来。但您要快些,小的也还要命。”狱卒借过裴陵给的银票,心花怒放,他跟裴义约定好:裴义先付一部分,裴陵进来的时候付一部分,平安出去再付最后一部分。
裴陵点头,表示明白。他在狱卒的指引下穿过关押普通囚犯的牢房,来到了重犯单独的牢狱。在这里,为了避免囚犯彼此串供,牢房都是单间厚壁的,各自一间,门上都是铁制的栅栏和厚重的锁链。最里面的关押的是定边王和张坤,而前面的则是定边王的一些家眷,左三知的牢房则中间偏后一些。
狱卒打开了锁链,裴陵慢慢走进了那间牢房。
牢房无窗,只有昏huáng的油灯微弱地闪动。如果不是从夜色中走进来,裴陵觉得自己甚至可能看不清牢房里的景象。忍住扑鼻而来的腐臭气息,他走近牢房角落糙垫上的人,那人浑身上下血ròu模糊,头发乱成一团,跟糙混在一起,脸上也是青紫遍布,血口横生。
“左三知?”裴陵蹲下去,半蹲半跪在那人的面前,小声唤着左三知的名字。
“……”那人听到裴陵的声音,浑身一震,他缓缓抬头,对上裴陵焦急的眼眸。
“左三知!”裴陵看到那人的眼睛心里一颤,他伸手要抓住左三知的肩膀,可伸到半路又收了回来。快速地从衣服里掏出伤药和水,他把那些递到左三知的嘴边:“这是药,快喝进去。”
“……”左三知没有喝,他看着裴陵的脸,从青肿发紫在嘴角勉qiáng扯出一丝笑容道:“你怎么不在家陪你那嫁不出去的妹妹,来这里做什么?夜里孤寂,需要男人弄你?”
“……你尽管说,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被你气走。”裴陵qiáng按住左三知的下巴,把药和水灌了进去后才又问道:“你招任跟定边王一起谋反没有?”
“……我要是招认,就不会被打成这个样子了。幸亏他们还想多审我几天,不然我这双腿今天就得废在夹棍下面。”左三知被裴陵硬bī着灌了药,不怒反笑。他伸出手掌,用满是裂口的手抚摸裴陵的脸颊,满眼的温柔。
“那他们有什么证据,你又有什么证据?刘时英怎么不上书保你?”裴陵被左三知那双手碰到,眼眶都红了,他握住左三知的手,又看了看左三知的腿,马上把眼睛别开,不忍再看。
“他们没有证据,但可以捏造证据……咳咳……刘时英在边关替我说qíng,但他和那些人的权力范围不同,不能cha手这个事qíng。我临走的时候他送我,我告诉他绝对不能替我上书。皇上xing好猜忌,很忌讳边关武将功高镇主,也忌讳武将间彼此关系密切,导致反心滋生。咳咳……咳咳咳咳。”左三知说着说着,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