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会不会弄错了。”薛忆之闭眼叹道。
忽必烈站起身去替薛忆之倒了一杯茶道:“忆之,我害怕我猜对了。如果是那样,我不知道我该拿他怎麽办。”
薛忆之听到这话,脸露诧异之色,他眼前的忽必烈不是他所熟悉的,脸上有惶惑,有疑虑,还有一丝恐慌。忽必烈吸气再吐气道:“今天晚上,你也一起来吧,这事总该有个了结。”他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
薛忆之眼望着chuáng前流苏,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夜寒露重,後花园中闪过一个黑影,他一闪而过的身影尤如鬼魅。园内一扇朝北的门被慢慢推开,黑衣人轻轻踏入屋内,那是个很奇特的屋子,里面空无一物,尖屋顶,足有十余高。黑衣人眼望屋顶,转了几个圈,深吸了一口气,一跃而起,足有五丈余高,当力尽人要下坠的时候,他右脚踩踏左脚背,人又拔高五丈高,一下子就攀上了屋梁,眼一扫就发现了一个锦盒,他手一伸将锦盒取到手里,然後轻轻跃下。就在他跃下的一瞬那,只听到一阵阵轧轧声,原本空无一物的四壁陡然开启,露出四面的侍卫。外面一瞬间,灯火通明,六窗门被打开了,忽必烈站在门外,轻轻叹道:“你还是来了。”
黑衣人不答,他从背後抽出长剑,在月光下森亮的剑光,映衬着他的黑发黑衣,有一种冷然的凄绝。
“王爷,让我来。”薛忆之在一旁急道。
“你不用急,”忽必烈咬着牙道。“我们看出好戏。”他一挥手,从侍卫里走出了六个喇嘛,手持乌黑木棒,那木棒在地面轻轻一顿,青石砖面便立时破裂,竟像是这木棒重逾千斤。六个人将黑衣人围在了当中,忽必烈冷笑道:“你这次不妨再试试西藏喇嘛的六象阵。”
六个形貌枯瘦的喇嘛形动划一,彼此甚有默契,阵式一动六根木棍合则尤如密网,分则如尤如雷霆闪电。黑衣人始终攻守有度,尽管在这个阵式下他是在苦苦支挣,但剑法丝毫不乱。
忽必烈突然哈哈笑道:“你还真是多才多艺啊,连剑法都这麽好。”他面色一转,狰狞地说道:“给我拿下他。”
六个喇嘛长啸喇嘛了起来,啸声尖锐刺耳,侍卫们都分分倒退捂住耳朵。黑衣人也仿佛受这啸声的影响,身形顿锉,一时间,那六根玄铁法杖就在他身上留下了六道伤痕。
薛忆之qíng不自禁立起身来,忽必烈手一伸点住了他的xué道,说道:“忆之,还是把戏看完。”然後,他放声笑道:“到现在,你还不束手就擒。”黑衣人却尤如置若罔闻,拼命抵抗。忽必烈气极反笑,道:“好,好,我看你逞qiáng到几时。”
说话间,那黑衣人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忽必烈眼中的瞳孔一收缩,咬着牙不说话。再过片刻,黑衣人已经如同血人,手中虽然已经不成招式却还是顽qiáng抵抗,就在此时西边的天空映出了一片血红。忽必烈大惊,只听远处有人喊:“东牢失火了,东牢失火了。”
黑衣人突然仰天长笑,剑一转,剑锋划过自已的脖子竟然自刎而死。
“不要。”忽必烈与薛忆之失声叫道。
两人均脸色苍白,眼睛直直地望着缓缓倒地的黑衣人,他身上的雪染红了门前的青石板,不闭的双眼望着繁星密布的夜空。忽必烈突然像是惊醒了一般,他皱了一下眉,掠到那个黑衣人近前,伸手去掀他脸上的黑布面罩,忽必烈的手还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面罩揭开了,是一个面貌俊秀的青年,但却不是方停君。
忽必烈狠狠的扔下手中的黑布,只听侍卫一阵骚动,道:“是胡琴夫,居然是胡琴夫!”
忽必烈冷笑道:“有没有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立时脸色苍白的侍卫长站出来,答道:“这是胡琴夫,府里的二等侍卫。”
忽必烈指着地上的黑衣人咬着牙道:“你眼睛瞎了,他哪点像一个蒙古人?”他突然心一动,暗叫一声不好,回身拍开薛忆之的xué道,丢下一句:“你去停君那看一下。”他说着急步奔向自己府中的书房,远远就望见有侍卫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他冲进书房,只见自己原本藏於书架後的密道被打开了。他脸色一白,也不去管它,回身检视那些躺在地上的侍卫,全部都是一剑致命,无一活口,显见他们死前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