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只来得及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只关宇飞手指如电,点了怀里孙子的死xué,连一边的薛忆之都来不及阻止。小孩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睡梦中死去,不但薛忆之,连忽必烈的脸也脱了色,都没想到关宇飞竟然狠绝如此。
关宇飞仰天长啸,笑道:“我关宇飞不该以一己私利,坏了军国大计,如今断子绝孙正是对我最好的惩罚。”他冲呆愣的忽必烈微微一笑,道:“王爷,若是你二十年後还是攻不下南宋,我们战场上再见。”他说完一伸手朝自己的天灵盖击去。
从忽必烈身後闪出黑白二道身影,只听一人喝道:“王爷没让你死,你死不得!”
他们二人的身形快如闪电,但是一道白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虽然堪堪阻击了他们一会儿,可已经足够关宇飞自尽。
薛忆之转身瞧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老一少的尸体,咬了一下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忽必烈半晌才一摊手苦笑道:“这小孩又不是我杀的,他跟我生什麽气。”他注视着关宇飞的尸体良久,方又叹息着说:“汉人中还有如此狠厉,硬气的人,看来这江山还要几十年才能打得下来。”
院外有人匆匆进来,附耳在忽必烈耳边私语了一番,忽必烈立刻挥手让院内的人离开,方才问:“你是说夜鹰这十几年来一直在监视儒教上一个极普通的弟子?”
“正是。”来人弯腰道。
忽必烈在雪地上走了几步,喃喃自语道:“可汗为会麽会让夜鹰去监视一个普通的儒教弟子?你说他叫……”
“方停君。”
“方,停,君。”忽必烈在月夜下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第二章 秦殇
虽说已经是三月chūn风之际,原本气候还算暖和的利州却飘起了小雪。天气虽寒,王老板却还是按惯例,午後在街道上撑开了布篷卖起了豆腐花。一缕一缕寒风丝丝渗进他那穿了多年的老棉袄,冻得他直打哆嗦,头一抬,小桌子边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坐了两个身着淡huáng麻衫的年青人,一高一矮,高的清瘦,矮的略胖。王老板一看就知道是儒教的弟子,再加上他们在桌边摆放的两柄长剑,便知他们还属於儒教武堂。
“这两位大哥,是要豆腐花?”王老板脸上堆着笑问。
“要两碗豆腐花,一碗多放些辣,一碗不要放,另外再给我们包点豆腐角gān。”年青人中一位矮胖,长相敦实的人答道。
还没等王老板应声,就有人cha嘴道:“王老板,先给我来一碗,我吃了要给人送香去。”王老板抬头见来得是老主顾三元香铺的裹香人老八,只见他肩上背一个褡子,顶帽披背,尖瘦的下巴微扬一幅要找岔的模样。王老板心里暗暗好笑,知道他哪里是急着要去送香,老八是故意想找儒教里的人麻烦。儒教教义虽然让人瞧不起,但他们教规极严,教下弟子绝不会轻易对外人动手。因此,王老板也故意拖长了声音,说:“这样啊,那不晓得两位大哥同不同意?”
矮胖的年青人皱了下眉未答,旁边一位清瘦的年青人已接口道:“这位大哥急,那他先来好了,我们不急。”
老八鼻孔里轻哼了一声,也不道谢,上另外一张小桌子坐了下来,放下肩上的褡子就与王老板闲扯起来。“王老板你知不知道,西路上有一位蒙古将军扎木合叫人杀了。”他压低声音,一脸兴奋小声说:“叫我们武林人士给暗杀了。”
“老八,这是真的。”王老板也是惊问道:“可是那个几次带兵攻打成都的蒙古将军,啥时候的事qíng?听说他在成都呆了好几年,对那里的地形熟得很。”
“正是他,就是前两天。”老八得意地笑道:“我们香铺送了几大捆香到蒙古大营,听说是给汉人祭奠用的。”他说完了,不屑地朝二个年青人努了下嘴。王老板听了激动的连勺里的豆腐花都撒了点出来,嘴里喃喃地说:“死得好,死得好。”
老八接过王老板的豆腐花碗,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那种人才叫侠客,才配练武。”
王老板见他如此直白有些担心会惹麻烦,却见隔桌的二个年青人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脸无表qíng的端坐在那里,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隔一会儿,在座的都喝起了豆腐花,一时倒也无话。可过不了多时,前面传来了吵嚷之声,几个蒙古低等兵手里提着几样物事,正拿脚踹着已跌倒在地的摊主老板。老八大怒,狠狠放下碗,骂道:“又是这些qiáng盗。”王老板吓得脸都白了,低声说:“老八,今天你吃的这碗豆腐花我白送你了,你千万别给我找麻烦,我一家老小靠这个摊子活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