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识君_作者:赏饭罚饿(261)

2017-06-28 赏饭罚饿

  晏寻常年长在关外,对这些药理一窍不通,“护生糙是治什么的?”

  沈冽定定看着他,吐出两个骇人听闻的字:“天花。”

  “天花根本无药可医。”沈怿在旁纠正,“护生糙能救治的只是少部分人,大多数能否活下来,全凭运气而已。”

  沈冽不再言语,沉默地往下翻,可以看出,大夫用的药从一开始的温补,到后面越来越猛,甚至有几次用了千年人参吊命,显然是病人已病入膏肓。

  “这些药是开给哪个宫里的?”沈怿忽然发问。

  他看了一眼右下的落款,“长明宫……皇后的宫中?”

  沈怿若有所思,“可当年的长明宫里住着的,是当今太后。”

  晏寻想了想,“所以太后得了天花?”

  “我记得从前听人说过。”沈冽握着那一叠卷宗,沉声道,“有一年,先帝和当今都生了重病,治了很久也没治好,那年雨水多,天象有异动,帝星光芒微弱,一度有人认为大梁的江山会易主。”

  “不过没想到的是,先帝和沈皓都先后奇迹般地痊愈了。”沈怿接着他的话说。

  显而易见,长明宫内得病之人十有八九是当今皇上,算算年纪,那时候的沈皓应该才一岁多一点。

  “后来呢?”晏寻瞧不懂药方,只能问他们俩,“这个得天花的人,治好了吗?”

  言语间,沈冽正好翻到了最后那一页,他盯着白纸黑字,语气低沉:“没有。”

  他抬起头,神qíng里说不出的诡异,“根据旧档上所写,‘血气有亏,不治而亡’。”

  沈怿听着眉峰紧拧,晏寻则是脑中一片空白地愣了愣。

  天象异动,

  不治而亡……

  yīn暗的石室里密不透风,与他们相伴的只有一堆腐烂的白骨。

  三个人心中皆毛骨悚然起来。

  太后所出只有一位,如果今上在十多年前就染疾而死,那眼下坐在皇位上的人,又是谁?

  *

  书辞一觉睡醒时,已是下午了,身侧的chuáng铺空dàngdàng的,有一抹躺过的痕迹,她探手过去摸了下,冰凉冰凉的,沈怿显然离开多时了。

  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她张口叫紫玉,慢腾腾的开始梳洗穿衣。

  “王爷呢?”

  紫玉一面给她梳头一面回答,“王爷和庄亲王一块儿出去啦。”

  书辞哦了声,又嘀咕道,“出去居然不叫上我。”

  “那不是看您睡得熟嘛。”

  “他没说去哪儿了?”

  后者耸肩:“我哪儿敢问呀。”

  她平日里其实没什么事,这一睡又睡过了头,不能再去找书月或是将军夫人串门儿,只能在家逛逛打发时间。

  正琢磨着要不要出门散步,正院里就看见沈怿、沈冽以及晏寻,三个人表qíng整齐地回来了,一脸的庄严肃穆。

  书辞咦了声,试探着问,“……你、你们该不会是打架了吧?”

  没人说话,沈怿从她身边经过时,顺手拉住她胳膊往跟前带了带,“书房里说,记得把不相gān的人支走,紫玉高远也不行。”

  见他神qíng不对,书辞忙应声点头,“好。”

  一进屋,三人在桌前各自坐了,书辞将卷帘放下,日光无法全照进来,房中清幽清幽的,叫人一下子静了心。

  饶是茶壶里有水,半晌也没人动,晏寻是第一个开口的,迎头就一句话:“会不会有诈?”

  能这么问都是对肖云和有所忌惮的,知道此人诡计多端,就怕他做什么事都别有用心。

  沈冽肯定道:“太医院的旧档我看过了,没问题。”

  晏寻颇为不解:“他当时既然有这么一个把柄在手,为何不揭发沈皓,反而心甘qíng愿等着砍头?”

  “别忘了,肖云和憎恨的是沈家人。”沈怿淡淡道,“以他的脾气,应该很乐意看到沈氏皇族被搅得乌烟瘴气。”

  沈冽拿食指在桌上敲了敲,“不过这些东西打哪儿来的?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毁尸灭迹吗?”

  联想此前种种,沈怿到这时才轻笑出声,“也许他们自己人‘狗咬狗’呢?”

  梁秋危这么机敏的人,必然会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而他拿住的这个把柄最后又是怎么样兜兜转转到了肖云和手上,他们无从得知……其实也不重要了,因为无论当今是不是正统,他们二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也总是会捅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