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作者:容九(101)

2017-06-26 容九

  想必驸马已然认出那具河边的尸首是‘本公主’了,监国公主遭到暗杀,自然要从府邸查起。不过此案虽说是由沈融查办,事关重大,只怕刑部大理寺督察院都不能袖手旁观……

  我微微颔首,问阿左:“你说朝中出事也是因此缘由么?”

  阿左点了点头,慎重地道:“朝中乱成什么样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道清,只知其一,太子朝堂之上得闻公主‘遇难’,当场昏厥不省人事,朝中大小事务暂由内阁二位首府主持;其二,有人曾见驸马宋郎生在公主‘遇害’前出现在河畔边行事诡秘,嫌疑难除,暂革大理寺职务,禁足公主府内不得出入。”

  我心下吊了吊,宋郎生此前秘密离京查案,时下又是秘密遣返直到遇到沉舫救出我,这一切关节本就难以言明,造成眼下状况自是在所难免。

  阿左问道:“公主是否该立即现身朝中,帮助太子,并救出驸马,再作打算?”

  我坐下身想了会儿,又站起身来回踱了踱,须臾站定,终是摇了摇头。

  阿左阿右疑惑的望着我。

  既然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一再避让不得,唯有正面迎敌。

  我道:“这场乱局是时候该狠下心来收拾了。”

  第二十七章

  阿左蹙了蹙眉:“公主此话何解?”

  我捻起桌上那本cha着针头的书,在阿左阿右跟前晃了晃,问:“若是有人在暗中朝你们施此类毒针暗器,你们可否避得?”

  他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难。”

  我将书往桌上一搁:“你们是明鉴司训练多年的影卫,轻功上乘,竟也避之不及?”

  阿右蹙眉道:“避暗器,明处用眼暗处用耳,针尖落地尚且难辨,遑论……”

  阿左道:“只不过,因针身幼小,便是沾染,也要渗入心脉方能迅速致命,倘若真要在暗处进行,必要利用一些光线方能施以毒针。”

  我略一思付,熄灭屋内灯火,侧头看向窗口,月色落进屋内,尚且看算辨得清阿左阿右的身影,踱上前去伸手关窗,房内便即陷入一片漆黑。

  再度推开窗,月光耀在阿左阿右的脸上,惑然之色已有一丝清明。

  我淡淡道:“夜深了,还是早些就寝吧。”

  阿左阿右闻言遂一里一外隐回暗处,我毫无倦意,双手环膝靠在榻上静静沉思。

  画舫沉入河底,刑部与京师衙门亦证实了漂浮岸边的尸首是我,在本该详实的qíng况下,驸马方一出面就遭到软禁,显然是有人一早设局;内阁首辅主持大局本是理所当然,于次辅李国舅而言,公主惨死太子不省人事,内里党派必已乱作一团,岭南派与江淮党相争更是不可避免,杀了我对两大首辅而言不仅毫无益处,甚至会动摇自己手中的权位……

  此间种种,幕后黑手的身份只怕就要昭然若揭了吧……

  而我就在对方以为jian计将要得逞之际众目睽睽出现在国子监,其安cha在监生中的探子必会立即转而告知。

  对这个幕后黑手而言,唾手可得之物亦将因我的出现毁于一旦。

  易地而处,他必难以理解我为何要只身一人出现在国子监,襄仪公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几次死里逃生,恐防有诈,必会谨慎行事。

  可他谨慎的了吗?

  只待天亮我回到皇宫重掌监国大权,所有的心思便即白费,不可能不慌了手脚。

  若我是他,倾尽全力也要将后患除之后快。

  不错,只因得闻陆陵君的“噩耗”我失去了判断力,眼下已让自己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陆陵君只不过是国子监的一名小小监生,根本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遭到暗杀,最大的可能xing就是因为本公主。

  可恨这陆兄八面玲珑所言不尽不实,根本难以从他身上揪出关键来。

  唯一所知,在国子监中潜藏着随时能够对我们下毒手之人。

  我难以确保伏在屋顶上的两个影卫究竟能否保我周全,更不敢断言目前为止的推断会否有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只是。

  我侧头瞥了眼映入寝屋的幽幽月光,长长吐了口气。

  只是不论明处暗处,对手众寡,浸染在庙堂中的人城府只有更深,这世上之事本就变幻多端,若只做有把握的决定,又岂能出奇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