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_作者:容九(116)

2017-06-26 容九

  我:“……”

  “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微臣没了袄子,也是极怕染上风寒的。”话毕,他悠悠然行了一个君臣之礼扬长而去,留下我一人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未能疏通他没头没尾的话,转念忆起白日所处qíng景,是夜,我裹着他的袄子在chuáng铺上翻滚,喜悦之心久久没有褪去。

  我盘算着起了个这样良好的头,今后细水长流的相处下去,我们之间亦并非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而万万料算不到的是,没过几日,就在父皇趴着熟睡,我替整理御案时不经意间弄翻了未批阅完的奏折,无意间瞥见了大理寺少卿何云上的一道折子上头写着宋郎生的名字。

  我按耐不住好奇掀开来细细看。

  直到握着折子的手哆嗦个不停,依旧没能接受纸上的内容。

  这是一道密折,字曰圣上亲启。

  而折中的内容一言以蔽之则是:宋郎生之户籍虽为庐州儒商宋氏,却并非亲生之子而乃养子,经数月暗查,发现他极有可能是五年前谋逆满门案的漏网之鱼,请圣上务必彻查。

  五年前……不正是大哥哥忽然失踪的那年么?莫非他不辞而别是为逃命?

  怕只怕八九不离十了。

  想来是宋郎生在大理寺官途威胁到了这个何云,他才如此不遗余力的暗暗挖出宋郎生的底。

  而若所言非虚,以父皇的手腕,宋郎生根本毫无生路。

  我不知所措的捏着折子,心中纷乱成一团。趁着父皇未醒,将密折藏入袖口回至寝宫,一夜辗转至天明,想着千种万种法子,却没一个周全之策。

  早朝时我起早守在殿门前听君臣议政,一面盯着何云生怕他说些什么,一面盯着父皇的神qíng看有否异样会否已察觉出什么,好在明面上风平làng静,直听到那声“退朝”方才舒了一口气,却不知是该先寻何云还是先寻父皇。

  举棋不定之际忽听人唤我一声“公主殿下”,抬起头时,恰把宋郎生清清慡慡的面容望进了眼。

  宋郎生笑盈盈的行了一礼:“极少在此等时辰见过公主。”

  我呆住。

  这是我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和我打招呼。

  我压抑波澜心绪,“今日……起的较早,散散步,qiáng身健体。”

  宋郎生哈哈一笑,那笑容当真是好看的不像话,笑过之后他再抬了抬袖,“如此便不叨扰殿下的雅兴了。”

  见他就要走远,我qíng急叫住:“宋郎生!”

  他止步,回头,低头看自己的袖子,正被我用手揪住,复惊诧的看了看我,眼神尽是询问的意思。

  我迎上他的眼睛,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很想问问他,问问他那个时候是否是想守约的,问问他那个时候失去所有亲人是否悲痛yù绝却没人陪伴在旁,问问他这么多年娶了别人后可曾想起过我,问问他此时此刻心中可还有恨否?

  奈何千言万语怎会让我qíng不自禁的化为一句:“宋郎生,当我的驸马吧。”

  感受到他怔了怔,然后转过身正对着我,笑了笑,“殿下莫要逗……”

  “本公主是认真的。”我恳切重复道:“当我的驸马吧。”

  宋郎生的面上终于露出震惊的表qíng,一时间不知如何应我,我道:“我,并非在询问,不愿听你拒绝我,宋郎生,若不讨厌我的话,便做我的驸马吧。”

  宋郎生看着我,眼未动,身未动,像是停止一般静默须臾,然后,慢慢将袖子从我的指fèng中抽开,半晌,摇了摇头。

  “臣不愿意娶公主为妻。”

  终究是我一厢qíng愿之事。一句话,把我从自欺欺人的念想中拉了回来。

  我看着他,笑了笑,“那便算了。”

  “臣……告退。”

  他的眼神早已飘忽到别处,应对不了眼下的尴尬,便又留给我那熟悉而又看不出喜怒的背影。

  我睁着眼,眨gān了泪,一遍遍告诉自己,眼下不是怅然儿女私qíng的时刻。

  到最后,山穷水尽,唯有一计可试,仅此一计可施。

  每日日落西山,如若公事不繁,宋郎生都会去他家附近的酒馆小酌几杯。

  只是今日酒楼的掌柜收了我的重金后在他的酒里饭中下了药,不多时宋郎生便醉倒般趴在饭桌之上。

  我派去伪装成他大理寺同僚的人就这般众目睽睽架他回家,只是回……的并非他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