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荫_作者:流水无情/流水潺潺(11)

  练无伤淡淡的道:“一些小伤,过些时候就没事了。”

  “那……我出去了。”

  “好。”

  凌烈走了两步,又回头。

  “有事?”

  凌烈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走了出去。

  不能否认,从这晚开始,凌烈对练无伤的看法有了些转变。这人虽然山野穷酸气十足,武功倒是不弱,他一再的不跟自己计较,那是心存宽让,倒不是一味胆小怕事。再者,虽然他总摆出一张讨人厌的死人脸,心肠还是不错。况且他为了救自己又受了伤,多少也要承他的qíng。所以,凌烈不再有事没事去找练无伤的麻烦,甚至于,遇到不顺心的事也开始学着隐忍。

  一切都是可喜的变化,有时练无伤看在眼里,倒觉得自己受这点伤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过一段清 静日子。

  但是两人的相处依然有着隔膜。凌烈依然别扭,而练无伤也不会刻意的去和别人建立感qíng。对凌烈,他只是尽力做到对西门无双的承诺。

  两人偶尔也会有些正常的jiāo谈,不再相对无言。最让凌烈感到好奇的莫过于练无伤有这样高明 的武功,为何还要在深山里过清苦日子呢?

  “为什么?”练无伤笑笑,“这里很好呀。”

  “有什么好?”凌烈反问。他不明白,这里又冷清又偏僻,吃不好,住不好,半夜里总是能听见láng叫,练无伤是从哪里看出的“好”来?

  练无伤淡淡地道:“这里很清静。住久了,自然就会明白。”

  凌烈忍不住问:“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抬头望着远处的连山,似有若无的轻愁从练无伤脸上掠过,他忽然问了个全不相gān的问 题:“你多大了?”

  凌烈一怔:“十二岁了。”

  练无伤笑了笑:“都十二岁了。我在这里也有十三年了吧。”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是那一瞬间凌烈却糊涂了,分不清他到底是笑还是在哭。十三年呀,凌烈忍不住打了寒噤,他才住了一个多月,就已经烦闷的要死,十三年又是怎样一段漫长的岁月呀。“你一直一个人 住在这里?不寂寞?”

  “有什么好寂寞。人多了,烦恼纷争也就来了,这样很好。”

  凌烈怔怔地看着他,不能理解,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难道不好么?这个人呀,恐怕是有些怪癖!

  ***

  在练无伤早晚不断的运功之下,凌烈体内的毒素已清出十之六七,jīng神不再像以前一般容易萎顿, 身体也qiáng健多了。

  他早就在盘算着,等到伤势痊愈,就要潜心修练武功,好为父母叔伯报仇。每天等到练无伤走了,便自己折了根树枝练习剑法。

  他从七岁开始学武,至今已有五年,武功根基已自不弱。可是昊天门武学渊博,他 只能说是还在门径摸索。不过他的母亲西门无双在家遭巨变之后,就已将一些武学 jīng义传授给他,以便自己不在儿子跟前,凌烈也能自行修行领悟。

  这份用心不可谓不良苦,只是凌烈毕竟年纪还小,要自行参悟哪有那么容易?一套剑法使来使去,怎 么也使不对路,他越发急躁起来,终于把树枝一甩,闷闷回屋。

  连续几天,凌烈终于失去了耐xing。索xing不练了,四处游玩一天。可是晚间躺在chuáng 上,心qíng又复烦闷,暗想凌烈呀凌烈,你这般终日无所事事,什么时候才为爹娘报仇,重 振师门声威? 他本来沾chuáng就着,这一晚竟辗转难眠。

  正在自怨自艾,忽听外面门声“咯吱”一响。

  莫非是有贼?凌烈一惊坐起,随即哑然失笑,哪有贼会光顾这种穷地方?虽然这么想,还是扒着 窗子看了一眼,借着淡淡的月光,依稀可见一个人影正自离去,瞧身形正是练无伤。

  深更半夜他要做什么?凌烈好奇心起,远远跟在后面。

  只见练无伤闪入树林,来到林间一片空地之上。

  凌烈偷偷地躲在大树之后窥视,见练无伤始终静静的站在那里, 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心想他不会就这样站一晚吧?失望之余正想回去睡觉算了,林间忽然闪过的一道白光吓了他一跳!

  凝神一瞧,只见原本站着不动的练无伤忽然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动了起来!

  是的,无与伦比!凌烈只看到一个身影在空中任意挥洒,轻灵敏捷的动作,飘逸从容的姿态,在身 后明月的辉映之下,散发一种非尘世所有的奇异魅力,直似天外来人。而他手中的剑,时而隐去锋 芒,时而白光乍现,仿佛一道收放自如的闪电,每一次挥洒出去,便是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