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荫_作者:流水无情/流水潺潺(25)

  他神qíng是那么楚楚可怜,苍白的嘴唇是那么诱人,凌烈突然扑上去,狠狠的攫住了那两片唇。

  无伤,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知道吗?

  练无伤已经惊得呆了。凌烈,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在做什么?真的这样恨他?竟用这种手段来侮rǔ他?他以为,就算从没让凌烈叫自己一声师父,他们至少也有师徒的qíng分。凌烈,他怎能如此?

  心霎时凉透,人,有些事qíng不能做错,不然一辈子别想翻身,永远也抬不起头来。连苦心养大的孩子况且唾弃自己,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练无伤使出全部力气推开凌烈,回身抽出chuáng头暗藏的匕首,手一甩,流光划过,匕首直挺挺cha在chuáng边。

  凌烈脸色一变,退开一步。“你想做什么?”

  一连串过猛的动作让练无伤胸口一阵窒息,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他慢慢的直起身,森然道:“既然你这样恨我,就杀了我吧。”

  第七章

  凌烈拔起匕首,见那刃处泛着寒光,两面光华如镜,映出自己的脸——那脸上一片迷茫,心也一阵迷茫。

  事qíng怎会发展到这般地步?难道我真的要杀了他?杀了无伤?向练无伤脸上看去,见他双目紧闭,神色中是惨烈的决然。

  匕首慢慢向前送出,手不自禁的颤抖。

  有个声音在低声说:杀了他一切就会结束,母仇可以得报,你也可以解脱了。

  杀了他,就再不会烦恼恐惧。

  杀了他,就再不会痛苦挣扎。

  杀了他!

  可这世上若没了他,花开的再美有什么用?夜风再温柔有什么用?

  若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匕首慢慢向前送出,触及对方脖颈的一刹那,忽然方向偏斜,“当”的一声钉在窗棱上。凌烈大叫一声,转身冲向门外。身子不小心撞在门框上,踉跄着退了几步,随即跌跌撞撞的跑开。

  凌烈……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练无伤知道,这一次凌烈再不会回来了。心里霎时空空dàngdàng的,好像失去了依托。手臂和腰脊再也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慢慢滑倒。

  好累,什么也不愿做,什么也不愿想,合上眼,竟这样睡着了。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出现许多qíng景:刚到师门的时候;大家一起练功的时候;和大师兄一起巡夜的时候;孤苦伶仃来到这山上的时候;西门无双死的时候;凌烈送玉箫的时候……还有,他摔断玉箫的时候……

  许多许多场景在头脑中jiāo替变幻,没有完整的qíng节,片断式的,却那样真实,仿佛触手可及。时而欢乐,时而凄苦,时而温馨,时而惊悚。身子也是冷一阵热一阵,颤栗着,挣扎着,却怎么也逃离不了这无边无尽的梦魇。

  再一次醒来,是被几声鸟语唤起。不知何时,天光已然放晴,蔚蓝万顷。身上微感湿黏,大概是出了一夜的汗,烧倒是退了。身体也觉清减了些,恢复些许力气。

  默默运功调息,真气运行到胸口时,微微一痛,一口鲜血喷出,四肢顿时瘫软。暗暗摇头,看来这伤势没有十天半月难以痊愈。倘若凌烈还在,倒可助自己疗伤,现在……罢了,人都走了,想有何用?

  功力失散,耳目依然灵敏,远远的忽听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凌烈回来了!

  心头先是一喜,随即悚然一惊。那明明是两人的脚步声,鬼鬼祟祟,凌烈绝不会如此。若不是凌烈,那……就是敌人了。

  只听一个声音道:“你看这门开着,好像没人,不会是逃了吧。”

  这声音有些耳熟,正是昨天跟随神犀子上山的小道士清虚的声音!

  “他们若是逃了,师父师叔们又到哪里去了?咱们一路上山来,也没见到他们。”却是另一名小道士凌虚。

  清虚道:“这样吧,我进去瞧瞧到底有没有人,你就到四周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糟糕,他们要进来了!练无伤挣扎着起身,可是急得满头大汗,身体还是瘫软着动弹不得。他知道,清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这小道士武功虽然低微,以自己现在的qíng形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他们的师长皆为自己所杀,一旦落入对方手中,势必饱受折rǔ。

  怎么办?一瞥眼,见那支匕首兀自cha在窗棱上。也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