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轻笑:“你我萍水相逢,我不敢如此答应你。”
梦阖君却点了点头:“不错,你若承诺,才是骗我。”她低头沉思一会,复道,“霜天剑太厉害,我虽愿意给你们,可你们也不见得拿得走。”
顾衍冷哼一声:“若我拿不走,这世上也无人取得走了。”
梦阖君拉着我袖子不说话,眼睛却若有似我朝陆冕处瞟了一眼。
而陆冕只是神色淡淡,仿佛对霜天剑并不十分上心。
梦阖君朝我小声道:“既然这样,那你同我去将那些修士唤醒吧。他们若是真拿到霜天剑,过去找咱们便是。”
我如今天盘已碎,自然不可能再想这等上古名剑,遂点头答应,与梦阖君一道回到山dòng。
dòng中众修士昏迷不醒,有的面容痛苦焦灼,有的神色安然无虞,也有的面露狂喜之色。
“梦阖君,你到底是谁?”我未急着要她将修者们从梦中唤醒,反倒好奇起这个小姑娘来。看她时而懵懂无知,又时而看破红尘一般,又似年幼又似老成,不似人,又不似妖。
梦阖君红着脸,似十分不好意思:“我若告诉你,你可不要不喜欢我了。”
原来这梦阖洲是一座玄灵之岛,由世间人心梦境所结,梦阖君便是由人心念梦境所化灵体,存在已不知多少年。虽不曾出过梦阖洲,也不曾与人打过jiāo道,但看过无数凡人梦境,人心可怕可怖可爱可怜,在梦中无不赤luǒ。她也是因为看过太多梦境,才能在这梦阖洲上制造无数幻境,而世人却入梦中而不能识破。
“哥哥,我都告诉你我是谁了,那你也同我说说你吧。”
我微微一笑:“我是沧州沈家的沈凝,如今拜师青门山门下。另外两个,黑衣的是我师兄顾衍,白衣的是我师弟陆冕。”
梦阖君点点头:“你说的地方我都是知道的。哥哥,其实你们来梦阖洲后,凡是所梦,我都看到了。”
我哑然失笑:“连陆冕和顾衍的也能看到?”
“那是自然。”
我忍不住逗她:“那你且说说他们梦见什么?”
梦阖君认真看我一会,垂下头去:“哥哥,他们俩都太厉害,我不敢说。可是我看……你还是不要喜欢你那个师弟了。”
我忽觉心头一颤,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却还是微微一笑:“为何如此说?”
梦阖君抬眼看着我,眼中似有一丝伤心:“他本做了两个梦,可是如今……他选了我不喜欢的一个……”
胸口忽然又有血气翻涌之感,心脏似被人握住,忽然痛得喘不上起来。
我是怎么了……
“哥哥你没事吧?”梦阖君眼中流露一丝担心,连忙扶助我。
我轻轻摇头,只露出一抹笑意:“无事,大概还是旧伤太重。”
清咳几声,吐出一口血沫,方觉得好受些。
有些人在梦中流连,不肯醒来,待我俩将众修士唤醒,竟用了三天。众修士面面相觑,皆有恍然之感,只觉得稀里糊涂,在梦阖洲迷途数月,竟然只是南柯一梦。其中曲折自不可对外人道也。
众修士中有一个景玄门的女修者,朝我施了一礼:“我乃景玄门萧轲的师妹李芷云,此番还要多谢沈公子搭救。”
我也含笑回礼,此刻在山门之外,自然要凡事想着山门体面。这女修者醒的很快,梦中也面容平静,料想应是心态平和之人。
那女修者道:“却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不敢让梦阖君直言自己叫梦阖君,便替她答道:“这是我堂妹灵儿。”
梦阖君听我叫她灵儿,大眼眨巴几下,又红着脸抚弄起耳边丝带来,似乎对这名字十分喜欢。“
“原来是沈灵姑娘。”李芷云微微一笑,又对我道,“梦阖洲机关险恶,不知沈公子是如何将我们从迷障中解救?”
到底是萧轲的师妹,虽然被我们救醒,可心思缜密非常,十分不好糊弄。她应是知晓我修为跌落,天盘已碎,领着一个小姑娘如何就顺顺利利将一众被困在梦阖洲数月,并且其中还不乏高手的修者全都救了呢?若说这都是梦阖君的恶作剧,将他们唤醒不过是应当,也算不上是解救。
我只与李芷云又虚与委蛇应付几句,也不知她信了几分。看我虽不像初醒时那般探究提防,但也不是完全相信。
这边已经安置妥当,顾衍和陆冕也总算回来。
两人身上皆有伤痕,但霜天却被负在陆冕背上,我却着实意外。
但此处人多口杂,又有许多人对霜天虎视眈眈,我自不可能此刻质疑陆冕修为,那样必然有许多人要杀人夺宝。现在有顾衍在,我青门山又确实救了他们,他们此刻也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