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未应答,却问道:“楼公子可曾去过留客居?”
“知道,却不曾去过。”
柳铭宇意外地看向他。
“未曾去过,便知其中风味?”某人笑了笑。
“柳公子是指?”
“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公子的佳作一直放在那里,难道公子不知吗?”
显然楼七烨的反应吸引了那边的人。
“公子竟不知?”
楼七烨没说话,沉思般看着他。柳铭宇不再说话,一时间屋子里很静默。
须臾。
“公子不喜欢那首诗?”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与我无关。”
他的语气很自然,自然当中,有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冷淡。
“昔日年少轻狂罢了。”
楼七烨淡然开口,目光投向了窗外。
偶尔有一群麻雀在院中的树梢上叽叽喳喳,仿似一群顽皮的孩子。喧哗之声由远及近,时而由近及远。一声声,都牵动着他眼角不知名的眷恋。
柳铭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片空白。
记忆里,少年那般顽皮,承欢父母双膝。
☆、夫子有礼(二)
万里这几日一直愁眉苦脸。因为一直没有人来聘试夫子。自从贴文贴出去后(不算之前贴的那次,他和飘香之后重新考虑了下,决定只聘请一位夫子即可。理由自然是为了自家公子着想。)这已经是第六天了。
“阿香,都这么多天了,怎么一个应试的人都没来?”万里坐在书塾大门的门槛上,垂头丧气。飘香站在他的一边,无聊地玩起了自己的大辫子。
“咱家平日里收的学钱那么少,公子又教得好。要么就是那些人觉得我们家的私塾太穷,要么就是觉得自己的学问在夫子面前自惭形秽。”
万里不解:“那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来啊。潇城又不缺文人。”
飘香白眼道:“潇城是不缺文人,但是也不缺有钱人啊。很多人都不屑到我们这种小庙里当教书先生的。”
万里扯了扯她的衣角,“阿香,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日子很穷吗?”
飘香不高兴的拧起了他的耳朵,“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嫌弃自己家穷!”
万里有些吃疼,但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反应。
“那你刚才gān嘛那么qiáng调?”
飘香用得力更大了点,万里唉唉着求饶。
院子里,一声梆响,林默儿跑进了塾屋。留下身后余音未了的竹梆子正在左右晃动着。
“夫---子---好---。”三十几个小学子异口同声,声嫩却不懒。
楼七烨会心地笑着,脸上是淡淡的满足。拿起桌上的书,开始了今日之课。
万里和飘香站在门口那边,即使远远的,也能透过那扇敞开着的窗子,看到里面那个在他们面前总是微笑着的人。
“我是心疼咱家公子。”飘香神色黯然。
万里听着屋子里传出的声声跟读之音,看着他家公子那般认真,那般愉悦,心里却是欣慰。
“公子很努力的。我们只要一直静静地陪伴着他就好。”
飘香看向万里,俄而又看向了塾屋那边。楼七烨正巧看过来,冲他们简单的笑了笑,继续听下面的孩子们朗读着一些简单的诗词。
“我们会陪着他的。一直陪着他。”
飘香笑着,万里把她搂在怀里,拍了拍。
当年知道楼七烨摔断腿,这两个从小就被楼家收养的仆人毅然决然选择离开楼府。一路追随自家少爷。
也许楼敬之的内心,也是这么希望的。当然,这当属后话了。
“夫子,我娘常说,‘十年寒窗苦读’,十年那么长,又是寒窗。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要苦读呢?读书有什么用啊?有的人都读成呆子了。”小北没想到自己随意cha了几句,引得所有人哄然大笑起来。
楼七烨平静地望着他们,学子们笑了一会儿,一个个瞪着大眼看着他们的夫子。
“先人讲,‘夫所以读书学问,本yù开心明目,利于行耳。'意思是说,要读书做学问,本意在于使心胸开阔使眼睛明亮,以有利于做实事。但是每个人选择读书的初衷又是不同的,答案便有诸多不同。”楼七烨见他们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相顾着,不由得阖起书本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