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了。”
“谁都会老。”
“他最近一年，似乎老得快了点。去我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楼七烨看着他在那边盯着手中的空杯子，似在自说自话。
“每次跟我聊完，总会默默地盯着我看半天。一开始，我还不习惯，也不明白。”钱中渝的目光突然转向了这边，楼七烨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后来，就真的没再回去看过他？一次都没有？”钱中渝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他所认识的那个楼七烨，不该是个这么狠心的人。楼夫人过世的时候，他没有在丧礼上见到他。楼大人一夜病倒的时候，他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楼七烨觉得屋子里很闷，想下chuáng走走，可他正要动，却是丝毫动不得。手心里早已捏出了汗，双腿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如他脸上全无感qíng。
钱中渝觉得有点失望，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
“每次他看向我的时候，目光里，总是想从我这儿，找到一丝关于你的痕迹，听到几句关于你的话。可是你太残忍了。如果以为每次只言片语的几行字就能打发我的话，你也太小看我在都城里的人脉了！”
楼七烨沉默地垂下头，右手揉着眼角。
钱中渝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门开的时候，柳铭宇正对面地看着他。钱中渝愣了一下，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chuáng那边，俄而又看向柳铭宇。某人面无表qíng。
万里飘香跑了过来，韩玉儿也走了过来，站在柳铭宇身侧。
钱中渝觉得这么多人一下子盯着自己，有点好笑。
“我还会再来的。”
这话不是说给外面这些人听的。
万里看到那个人一脸严肃地甩袖离开，楼七烨的房门已经被那人轻轻关上了。
其他人识趣地不去打扰屋子里的人，也默默地离开了，只有柳铭宇在门前稍作停留，似乎说了句什么便转身离开。韩玉儿见他脚步匆匆出了大门，原本想追上去，但是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飘香在她身后喊道：“玉儿，你怎么了？”
宇哥哥从来不喜欢别人猜他心思，从刚刚到现在，他都没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那么认真的表qíng，那么明显地挂在脸上，真的很少见。
少女心下思忖了半天，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又瞧了瞧后院的方向，无力地耷拉着脑袋。
“飘香姐，万里哥，我今天出门急，还有事qíng等着做。今天先回去了。”
万里飘香傻愣着看着女子没jīng神地走了出去，俄而看了看彼此，互相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楼七烨无力地躺在了chuáng上，有点冷，他不想拉过被子。整个人，像是□□在空气中。
男子疲倦地眨了眨眼，渐渐地阖上。
清明雨过的时候，一株白色蹄莲，身姿摇曳。被人轻摘，放在了楼敬之爱妻的墓前，听闻那是夫人生前最爱的花。墓园所在的山脚下，湿漉漉地浅水泥湾，借着未起的日光，映出了两条沉重的轮痕。万里推着身前的人离开那片竹林时，有雨滴自竹叶上轻落，随风涣散。楼七烨抬起头，正好落入了他的明眸中，沾湿了眼眶。
钱中渝坐在马车上，身子随着马车的轻颠，摇摇晃晃。
楼七烨决定离家出走那晚，竟成了他们这些年里最后一次的见面。那人曾在信里说过，有回去看望过。钱中渝好笑，肯定只是在家门口的某个角落偷偷看过一眼罢了。自己之前不是不想来找他，只是一直以为他会回去，会来找自己。可那人的倔qiáng，似乎随了他爹。
“像本书，晦涩难解。”
韩玉儿没回家，去了雨湘楼。
玉烟雪见到她的时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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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难以言说的qíng绪。
“雪姐姐。你说男人，怎么就那么难懂？”少女双手捧着脸，嘟囔着嘴巴。
“既然难懂，便不要去懂。”玉烟雪靠在门上，连日来一直都是这么jīng神不振。
“雪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看你气色不是很好。”少女关切道。
玉烟雪转过头，对着她的目光。
韩玉儿长得花容月貌，伶俐可人，虽顽皮，却善良体贴。若自己是个男人，估计也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