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子没底气地答道。
男人的表qíng很奇怪,韩玉儿觉得,他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可是又似乎不开心。你瞧他的眉,一会儿开一会儿紧!
“小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男人和蔼地问道。
韩玉儿的大眼眨巴眨巴,不知哪里的树枝上,传来一声秋蝉的悲鸣。
柳铭宇出门的时候,韩玉儿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上了轿子。
“这丫头……”
柳铭宇满腹狐疑地跟了上去。
留客居,三楼雅间。
比起桌子上摆放地满满的美酒佳肴,房间里出现的一个人从某人进门的时候就一直很有兴趣地盯着她。
“趁热吃。”把她带来的那个男人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道。
韩玉儿很感激,她早饭没吃,肚子里正饿,便不客气地动起筷子了。一旁的男子默默地看着她,笑而不语。
中年男人摸了摸发白的小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姑娘。”
韩玉儿塞了一大块糕点到嘴里,“你问吧。”
男人呵呵笑道:“你这丫头,不怕我是坏人吗?”
“怕。”
“那你怎么还敢吃我的东西?”
“我饿了。”
“……”
“你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就是跟我爹一样,表qíng死板了点。”
一旁的男子噗一声没忍住笑。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不是说有几个问题吗?就这一个啊?”韩玉儿觉得快饱了。
“他还好吗?”
屋子里显得很宁静,这是一种只有饱经沧桑的老人才会有的语气。
韩玉儿认真地打量着对面的人,那个人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皱纹,但一种抱病在身的疲累之态,还是能从他略微局促的目光里透了出来。苍白的双唇,随着他时不时咳嗽一声,无力而瘫软。乍一看,会发现他要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苍老很多,多半像是病痛折磨所致。
韩玉儿看了看旁边的男子,男子对她微笑着点了下头。
“楼公子,过得蛮好的。”韩玉儿突然降慢了语速,恍惚地看着男人。
男人显然来了兴趣,有点激动地看着她,“他这几年,一直都过得好吗?”
韩玉儿咂了咂嘴,把嘴里的食物生硬地咽了下去。
“嗯。”
“那就好,那就好啊。”男人动qíng地笑着。
“他从小到大,长得像个姑娘一样。呵呵,亏我一直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
韩玉儿觉得有点难为qíng,她想到了她爹每次跟别人说起自己的时候,脸上也是挂着这种笑。
“他现在还养鸟吗?”
“养了一只雪阿鸟。”
男人像是得到了鼓励,鼓励他可以放心地问下去,笑得一咳一咳。
“你能给我讲讲,最近,他的生活吗?”
韩玉儿是犹豫的,看到男人分外期待的目光,她竟然有点失落了。
“小姑娘,”男人有点不安,“不愿意告诉我吗?”
少女又一次看向了旁边的男子,那人一脸凝重的看着男人。
柳铭宇离开留客居的时候,天色发暗,乌云层层。
楼七烨自己推着轮椅徘徊在低低的游廊中,偶尔停在石阶上,伸出手,没有雨,没有风。空气中,满是湿漉漉的味道。一只白鸟绕过迂回的护栏,栖落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掌之中,东张西望。
那天夜里,楼敬之睡得很安详,做着甜甜的梦。梦中,他深深思念的儿子,满是天真的笑容。如今,他只记得,孩子十几岁时的样子了。
“爹!”
他听到他说。
烨儿……
男人欣慰地笑了出来,眼角淌过的泪水,热热的,带着后悔。
翌日,楼家的大门挂起了白绸。风往北chuī,刺骨的冷。
☆、相濡以沫(二)
冷雨chuī打在人身上,凄凄切切,惨惨戚戚。连续几日不断,着实让人生厌了。
站在别山小塾外面,窄窄木门,因为开始返cháo,显得荒凉可怜。头顶的白布,那么刺眼。雨还在下。
“楼大人,那日,为什么不进去?”
伞下的人转了转身,不解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