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飞听到这个问题,不由一哂, 道:“若要说后悔,那他更该后悔二十年前没把我淹死在河里。或者二十年前,我就该把那破剑扔了。该后悔的事qíng太多了, 哪里轮得到这一桩?已经过去的事qíng, 不可能从头再来了,又谈什么后悔呢!”
于是多年之后,白金飞可以眼也不眨地派出风华十二楼的夺命阎罗天涯海角地追杀谢黎;而谢黎也再无手软地举着短兵往白金飞后心上刺。谁也不知道很多年前的他们,也曾是一对并肩走在田埂上放声高歌的知己好友。
当高轩辰看到谢黎冲向白金飞的时候,连忙收剑叫道:“小心!”
白金飞乃是一流高手, 虽未看见后方谢黎的动作,但感到杀气bī近,立刻纵身一滚。谢黎的短兵堪堪贴着他背心划过,割破一截布料。
谢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纵步跟上,短刀在手中划了半圈,反手朝着白金飞的颈部又是一刀!
白金飞下腰后仰,同时一脚踢向谢黎的手腕。
谢黎脚下蹬地发力,一跃而起,凌空翻了一圈,在白金飞身后落地。
两人的身手都极为犀利迅捷,一切不过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已走了数招。风华十二楼的杀手训练有素,一贯听命令行事,因此白金飞尚未下达指令,他们便未有上前相助的自觉。而蒋如星和纪清泽几乎在谢黎动身的瞬间就跟了上去,沈飞琦的反应也难得快了一回。于是当一众杀手有所反应的时候,几名少年已将他们隔开了。
几名少年的本意只是想阻止风华十二楼的杀手伤害谢黎,却不想给了白金飞和谢黎一次好好jiāo手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能够认真打一场。
谢黎步步紧bī,右手刀一记猛刺,“乒”地一声撞上白金飞的长剑。他的短刀刀身如月牙般弯曲,于是右手一绞,勾住白金飞的兵器,左手刀又朝白金飞脖颈扎去。
白金飞本是双手持剑,此时松了一手,侧身让步,避开谢黎送来的短刃。同时他灌注在右臂上的内劲一错,手掌张开,长剑转了数圈,搅开谢黎的右手刀。
谢黎被震退半步,白金飞立刻送剑封住他的进路。
短兵与长兵之战,取胜的关键就在于两人之间的距离。贴身短打,长剑施展不开,只能被处处掣肘;远攻,则持短兵者无法伤及对手。
谢黎攻势凶猛,脚下步伐不断变化,左突右进,试图bī近白金飞,招招直刺要害。短刀长剑不断jiāo锋,乒铃乓啷声不绝于耳,火光四she!
白金飞为将他封于长剑之外,不得不边打边退,短短几招,竟被bī退十步有余。他手中长剑如灵蛇出dòng,一招“摘花心”旋转着长剑刺向谢黎胸口。谢黎若要避开此剑,必须后撤,谁料他竟只是错了半步,避开要害,迎着剑锋而上,一式“见血封喉”抹向白金飞的脖颈!
白金飞惊诧,忙收剑后退。长剑刺中谢黎的肩膀,白金飞仰身后倒,堪堪避开要害,颈间迸出一串血珠!
他有些láng狈地站定,抹了把颈间的伤口,眯了眯眼,道:“好一个同归于尽的打法。”
谢黎面无表qíng道:“我偷生二十栽,能和恶贯满盈的天宁教右护法、风华十二楼楼主同归于尽,也值了!”一面说,一面再度挥刀bī上。
白金飞微微笑道:“那我苟且二十五载,岂不还赚了?”
谢黎不在意自己的xing命,却有人见不得他这样。
蒋如星急得想要冲上来相助:“谢师不要!”
她一转身,便被一道铁钩直取后心,沈飞琦吓得飞扑过来以身相挡,幸而他慌乱之下胡乱挥剑,正好用剑打开了铁钩,要不然沈花匠怕是当了一回护花使者就要见阎王去了。
谢黎头也不回,道:“走!不必管我!记住我叮嘱你们的事!”
蒋如星哪里肯走,疯了似的想扑过去,却被风华十二楼的杀手困在原地。
白金飞改变了先前的打法,不再保守地将谢黎封于一剑之外,而是开始专攻谢黎左刃。局势立刻变得更加凶险,谢黎左挡右攻,虽有了更多近身的机会,可他受过伤的左臂很快就难以支拙。
第五次剑锋相撞之际,谢黎左臂一震,左手刀脱手飞出,右手刀割破了白金飞的前襟,却又一次被白金飞避开了要害。
两人虽都已是伤痕累累,然而谢黎已失一刀,大大落了下乘,再难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