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泽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解手。”
“你真的没有告密?你敢发誓吗?”
纪清泽气鼓鼓地瞪了高轩辰一眼,不吭声。他倒不是不敢发誓,可是平白无故的凭什么呢?也太欺负人了!
高轩辰见状便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扬眉挑衅道:“不敢发誓?还是不愿发誓?那就算了,我回去啦,你慢慢洗!”说着就真的转身要走。
纪清泽急了,不知道他把自己的衣服藏哪儿去了,便拿擦身用的布巾把下身一裹,飞出水面去抓高轩辰:“衣服还我!”
高轩辰没想到他敢出水,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脱口骂道:“日你娘!”
他是魔教的少主,不想跟名门正道“同流合污”,他就总想方设法体现自己的坏。杀人放火之类太过了,他也不喜欢。他便自以为是地学了几句脏话挂在嘴边,至于这脏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去管,只是说出口就觉得很威风。
却没想到这句话让纪清泽脸色勃然大变,招式也变得凌厉,抓住高轩辰扭打起来。
高轩辰并没有做好打架的准备,两人手上也都没有兵器,全靠拳脚功夫。然而高轩辰一掌打到没穿衣服的纪清泽身上,手里的触感是滑腻腻水淋淋的,这种前所未有的打架经历让他头脑一片空白,下一掌就拍得不那么利索了。
纪清泽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两人一阵扭打,双双滚进了河里。
纪清泽找不到衣服,索xing去扒高轩辰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了他就能穿着回屋去。高轩辰下了水战力就大大减弱了,一通胡乱挣扎,不管不顾的,也不知道他到底都碰到对方哪儿了。
突然间,纪清泽脸色一变,迅速松开了高轩辰。潜下水去。
高轩辰好容易找到一个脱身的机会,赶紧跳上岸。上了岸,风一chuī,湿淋淋的脑袋一甩,他开始回过味来,想起自己刚才都gān了什么——纪清泽用来遮要害的布巾在打架的时候早就让河水给冲走了。
高轩辰讷讷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纪清泽又从水里冒了个头出来,一言不发。
高轩辰一拍脑袋,赶紧跑到树后把纪清泽放衣服的木盆端出来,又放回大石头上:“还你还你!”
他背过身去,听见水声哗啦,是纪清泽从水里出来了。
高轩辰虽然很心虚,但是这么折腾了一通他想问的话还没问出来,却把衣服还回去了。他有点不甘心,梗着脖子问道:“真不是你告的密?”
背后传来纪清泽yīn沉沉的声音:“不!是!”
高轩辰瘪了瘪嘴:“那……那你跟‘老规矩’前脚后脚的,有没有看到谁跟他说话?”
纪清泽没好气道:“不知道!”
他迅速把衣服穿好了,端着盆往山上走。高轩辰追过去,本来还想接着问,可他看见纪清泽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是真的叫他给气狠了。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第十一章
翌日早上,是谢黎的长刀课。
这刀剑毕竟是最常见也最趁手的武器。这三十来个少年里,有近十家家中绝学是刀法,在江湖上都有个某某刀的尊称。他们自认刀法已经练得纯熟,因此上课时难免懈怠。再则谢黎本来就是武师中xingqíng最温和的一个,对学生们的管教并不严厉,于是他的课就成了最轻松的课,在他课上一群孩子嬉笑怒骂打打闹闹,都不把他这个武师放在眼里了。
学生听不听是学生的事,谢黎教课的时候是从不懈怠的。他的课也有人愿意认真地听,只是有些人认真听可能只是为了找茬。
蒋如星道:“谢师父,你的滑步为何那么多?”
一群嬉笑打闹的孩子顿时都停了下来,目光全都聚集过来。
江湖上提起最有名的刀法,那就是北凤蒋家的凤弋刀。蒋如星身为蒋家人,方才那话分明是在质疑谢黎的功夫。这是要掐起来了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少年们立刻都兴奋了,还有人从喉咙里发出“喔喔”的叫唤声
谢黎不慌不忙,温和道:“身法自然是要配合刀法的。不同的刀法,有不同的思路。”
蒋如星却不依不挠,针锋相对:“刀和剑不同,刀是单面刃,剑是双面刃。既然单面刃,便有‘孤注一掷’的用意在。所以刀法应比剑法更猛、更厉。刀法之绝,在于大开大合、勇猛jīng进、斩千军万马于一刃。而谢师父教的刀法,会否因为过于注重身法,有损刀之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