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问李莲英:“皇帝有什么意思没有?”
李莲英道:“他就不用看了。这里还有一个名单,也一起宣读。”
唐昀看了一眼那名单:“王文韶署理全权大臣。袁世凯署理直隶总督;未到任前,命周馥暂代理。张人骏调山东巡抚。”
“这名单他也不用看了吗?”唐昀淡淡地问,她为这个空头皇帝受此冷遇感到不平。
“这个名单皇上看过,他对袁世凯升官不满,拿纸笔画了一只乌guī,背上写了‘袁世凯’三个字,然后又撕掉了。”李莲英说完,退了出去。
唐昀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正在新疆的义父,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可能已经入睡了,老人家每晚总是睡得早,早晨起chuáng也早。在京城时老人家睡在温暖的锦裘中,如今可能只好睡在冰凉的席上。
义父平时喜欢读的书是《资治通鉴》。他也读小说,但喜欢读《西游记》《镜花缘》《聊斋志异》等狐仙神鬼类的小说,偶尔也看一看《蜃楼志》《玉蒲团》等yín书。他还工于书法,不论谁请他写字,都认真完成,总是让侧福晋在纸上打好粉线格子,然后工工整整地写。他经常写的横幅是“端正和平”四字,落款不写姓名和年月。他讷于言词,说话甚少,亲友和兄弟们在一起时,总是听别人说话,他只是“嗯、嗯”地表示在听。下面的人向他请示事qíng时,他经常回答说:“照老例去办。”对书面请示,他批的多是“速力”或“急力”之类的字眼。他不吸烟也不喝白酒,更厌恶吸鸦片烟,但喝茶十分讲究季节,夏天喝碧螺chūn,秋chūn则是香片,冬天喝红茶。戴帽穿衣也都按季节日程办事。
唐昀想:义父每到秋季都要喝香片,而在新疆恐怕就只有喝凉水了。
唐昀清楚地记得,北京的王府雕梁画栋,回廊曲折,通连着重重院落。其正宅府堂,住宅和花园,有青山绿水,异树奇花,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宏伟壮丽,辉煌多姿,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王府里除正府、正宅、花园、家祠、戏台等以外,还有回事处、随侍处、庄园处、司房、厨房、荣记、大小书房、更房、裁fèng铺、马圈等。祠堂院只是祭福祀神的地方,平时有一个老太监和两三个苏拉守护着,每逢旧历初一、十五,他们要摆供上香,洒扫祠堂内外。她记得小书房内偏东靠墙处,有一个八角形的木门,门内放有一个红漆连三长几,中央置一木龛,龛内有“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之位”的木牌,牌前放有香炉、蜡cha,前面放有四盘如意饽饽之类的粗点心……
这时,窗处chuī来一阵风,屋内的蜡烛灭了。
唐昀下了chuáng,重新点燃了蜡烛。
烛光摇摇曳曳,唐昀的影子长长的,曲曲的。
又有一阵风chuī来,蜡烛又灭了。
唐昀看到窗口有个人影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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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归喋血记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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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昀急问:“外面何人?”
没有人应声。
唐昀急忙奔到chuáng前,去取暗器,原来刚才她在脱衣服时卸了暗器。她刚一转身,一柄明晃晃的钢刀朝她劈来。
她吃了一惊,急忙闪身。一股疾风chuī散了她的头发。
对方是个彪形大汉,来势凶猛。
唐昀大叫:“来人啊!”
大汉一刀朝唐昀腹部刺来,唐昀又闪到一边,一脚朝他右手腕踢去,想踢掉他手中的钢刀。
大汉一抖手,钢刀朝唐昀的右腿劈去。唐昀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到屋角。
大汉手握钢刀,咄咄bī人,bī近唐昀,唐昀正无路可走。
大汉左手揪住唐昀的衣领,右手举刀,喝道:“慈禧,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
唐昀知自己又要做冤死鬼,无可奈何地说:“我死也要死个明白,你是何人?”
大汉仰天大笑,说道:“好汉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便是江湖上有名的义士胡七!”
“你为何要杀我?”
“为了普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也为了我的仁兄大刀王五。”胡七狠狠地说。
“大刀王五又不是我害死的。”
“可是是你杀害了戊戌六君子,是你镇压了维新变法运动,是你下令杀害了我仁兄的好友谭嗣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