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们个个睡不安稳觉,梦中都怕刺客的子弹或暗器,他们搜肠刮肚地在寻找得力的保镖,一辆辆小汽车驶进东单洋溢胡同,又一辆辆扫兴而归。张三真可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同夺志也!”他倚醉卖醉,不管哪位权贵来请,都休想请得动。
这天上午,张三正在东单“大酒缸”酒铺喝酒。这座酒铺只有两间房屋,门前高挑着一面镶着白狗牙的青布酒帘,门口有一副对联:‘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店里沿柜台有一大溜酒缸,几张杨木桌,桌旁横着几条长凳。来这种小酒铺喝酒的多是一些穷人、苦力,北京人称它“大酒缸”。
张三穿着粗布灰大褂,光着和尚头,面色苍huáng,留着一嘴很短的白胡须,正在与几位衣衫破旧的朋友痛喝豪饮。
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大酒缸”酒铺前,车中走下一个军官,两名警卫,三人走进酒铺。军官走到张三面前,毕恭毕敬地问:“您就是寿亭先生吧?”
张三斜着一双醉眼,上下打量着军官道:“我可不认识您。”
军官道:“在下姓王,是吴佩孚大帅的副官。吴大帅听说您武功超群,特派我邀请您担任武术教官,我已经到您府上去了三次,您都不在,今天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这是吴大帅的名片。”说着,把一张一尺长的大名片递了上去。
张三连看都不看,说:“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字儿,你们今儿个辫大帅,明儿个袁大帅,现在又出来个吴大帅,走马灯儿似的,我也弄不清你们谁是谁。您请收回吧!”他一仰脖子,一杯酒落了肚,招呼他的酒友:“来,老哥几个,喝,喝,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王副官神qíng尴尬,却不好发作,一挥手,一名卫兵上前,手里托着一只沉甸甸的黑漆方盘。王副官掀起盘上的huáng绸,露出满盘白花花的洋钱,满脸堆笑道:“这四百块大洋是吴大帅的一点小意思,敬请三爷笑纳。”
张三一边给朋友斟酒,一边说:“嗬,还真不少给,比袁大头还阔气,要我没这个福份,谁给的钱儿多,我就越瞧不起。天底下象我这样的把式不新鲜,但象我这样穷却难找。我就喜欢这个穷,穷得自地。你那些洋钱儿,揣回去吧?”
王副官耐住xing子,说:“吴大帅为了以武力统一中国,使民国法统重光,广招天下英雄豪杰,正是先生大有作为之时……”
“嘘……”张三凑到王副官耳边,指着墙上贴着的纸条,压低声音念道:“莫谈国事!”
王副官气得脸上呼呼地冒火,但仍qiáng装出笑容,又说道:“您的好友张策都出去给张作霖大帅当保镖了,您也……”话未说完,张三一拍桌子,从腰上取下旰烟袋,点上,拂袖而起,提起座旁的鸟笼,口中念叨着:“可真是的,连口素净酒都不让喝……”摇摇晃晃,扬长而去。
因为“臂圣”张策在张作霖那里当保镖,张作霖的总参议杨于霆也想请个名手当保镖,有人介绍了张三,又说张三如何不肯“出山”。杨宇霆想了想对马弁头目道:“你就说我找他问点事,不是请他当保镖,我就不信他有邪功夫!”
马弁头目带着四个马弁在闹市口瑞兴隆茶馆找到了张三,张三同他们来到设在朝阳门内大街原清朝孚王府的大帅府。
杨于霆问张三:“你就是醉鬼张三吗?听说你的武术很好,你有什么特殊的功夫?”
张三回答:“我只会乡下的一些粗拳,上不了大雅之堂。我的武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比一般的武术快一点。”
杨宇霆听了,眼睛一翻:“快?你还能有我的手枪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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孚王府飞枪仍从容 陶然亭放眼看世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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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说:“你别让我看见枪,看见了你就没我快,不信你找一个人来,站在咱俩中间,chuī哨,咱俩各自站在一边相距约五米,哨一响,你掏枪就打,打死了我认命。”
杨宇霆说:“好吧。”他马上叫一个马弁站在中间chuī哨,哨响后杨宇霆掏枪就打,这时张三已在杨宇霆的身后,并说:“我在这里。”杨宇霆听后,反手又是一枪,张三动转到杨宇霆的面前。这时双方彼此哈哈大笑,杨宇霆说:“张先生的功夫果然好,我请先生在府上用餐。”张三知道他一定会提出当保镖的事qíng,马上推辞说:“我孩子病了,我要回去照顾。”杨宇霆见他婉言谢绝,也不qiáng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