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正在观望,忽见祭台一侧躺着十几个人,他悄悄朝台上走去,走近一瞧,那些人面huáng饥瘦,原来是饿死的教民。由于教堂内粮食奇缺,除了洋兵保证供应外,其它人只得吃马料、树叶,因而饿死的人日益增多。这时教堂门“吱扭”一声开了,张三慌忙躲到台后,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教袍,胸佩十字架的修长老者面容憔悴,步履艰难地走了进来。他缓步来到耶稣像前,微闭着浑浊的双目,扬手哭道:“主啊!请你救救我们这些忠实的奴仆吧,我们弹尽粮绝,四面楚歌,没有援兵,面对刀枪不入的拳匪,无可奈何。主啊!西什库教堂的主教樊国梁向你祈告!”
张三一听,心头一震,心想:原来他就是主教,正是天赐我良机,捉拿这个老贼,为于家父女和牺牲的义和团弟兄复仇。转念一想:我先戏弄一番这个老贼,取个乐,岂不快哉?想到这,张三飘然上了祭台,躲于台后,看着嗓子粗声粗气地说:“我是神明的主,我体谅你们的虔诚,我知道你们没有了食物,你们可以互相吃大粪,因为这是主赐予你们的天屎!”樊国梁听了,大惊失色。他朝上瞧瞧,还是那个耶稣像,还是那个祭台,他感到恐惧,恐惧得心“怦怦”跳,脸上、脊梁骨冒虚汗,腿打颤儿,又加上金日失眠、紧张和疲惫,他的神经有点错乱,他发疯般地大叫:“主来了!主下来了!主拯救我们来了!主的奴仆们,快来啊!”他这一叫,引来了许多洋兵和教民,他们闻声赶来,涌了进来。
张三见势不好,三蹦两蹦从祭台上下来。“有拳匪!”几个洋兵发现了他,举枪朝他she击。张三一招“偷身换影”,跳进dòng口,dòng下几个义和团民迎了上来。张三道:“快引爆地雷。”没想到几个洋兵正跳了下来,张三挥刀砍倒最前头的一个洋兵,然后朝后撤来。那几个义和团民有点慌了,扔下地雷就跑。张三顺手拾起几个地雷,跑了几步,搁在到上,几个洋兵追近,张三一抬手,几支飞镖飞了出去,前头的一个洋兵中镖倒下,挡住了后面的洋兵。张三趁势点燃了地雷引线,然后朝后跑去。
“轰!”一声巨鸣,地雷引爆了,由于偏离教堂大堂,只有上面的仁慈堂被削平,数十间房屋被震塌。睡在仁慈堂内的二百多名教徒全被炸死。此时,一直守候在教堂外面的义和团趁机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势。教堂内副主教林懋德带领残存的洋兵和教民武装顽固抵抗,由于工事坚,清军大pào没有配合,义和团发起的这次袭击又没有成功。
这日下午,义和团大首领张德成把王五和张三请到屋内,张德成道:“攻打教堂的pào弹都光了,神机营又不肯给,我想请你们二位去,找庆亲王奕$,请他拨一些pào弹过来:”王五问:“庆亲王现在哪里?”张德成道:“听说是在赛金花那里,赛金花就住在东城土地庙下坡。”王五道:“我认识这个地方。”
王五和张三走到土地庙下坡时,已是晚上,他们远远地看到一乘官轿,打了四盏宫灯,由半副仪仗领着路,匆匆而去。义和团民和清兵布在街上的岗哨上去查问,但一看到宫灯上的红字:“庆郡亲王”,都知道是奕$的大驾,便没有查问。轿子来到一座华丽的住宅前,这才缓了下来。一忽儿,轿子抬了进去,门便霍地关上了。漆黑的一条冷静胡同,仍旧归于漆黑冷静。
这是一幢漂亮的小洋楼,被梧桐树和海棠花掩盖着,轿子在前厅上息了下来,庆亲王奕$走了下来,他看到碧绿的纱窗上透出来的灯光,露出轻松的笑容。
两个丫环赶紧打起了素青色的湘帘,把他让了进去。游廊里吊挂着花糙,大瓷花架上摆着珠兰。架上的一只鹦鹉,鼓起了嘴巴,提高了喉咙,一口地道的京白,叫了起来:“赛二爷,赛二爷,有客来了,有定来了”
“用不着你多嘴攻!”娇音婉啭,早有一位打扮得极其素净的丽人儿笑吟吟迎了出来,她身穿一件宝石蓝的衫子,宽袖口上镶着金丝,穿一条水绿色镶鸳鸯图案的裤子,头发梳得油亮,蹬一双彩蝶儿贴面的小粉鞋。
“今儿来晚了些儿,害你等久了。”
“没有什么,接过赛金花递给他的一盅杭jú雨前茶。奕$呷了一口,往凉榻上一躺,丫环递上手巾,让他自己抹着汗,便站在凉榻的后面为他掌扇,另一个丫环立在旁边装水烟。奕$吸了一口,把一股白烟喷到赛金花脸上,她趁势一躲坐到奕$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