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见壮汉是个行家,暗暗称赞,只不知他使的是什么拳法。壮汉jīng神抖擞,越战越勇,使出了看家本领,只见他指东打西,左晃右旋,一眨眼功夫,那伙人又趴下三四个。这时,有人回厂里叫来不少人,都拿着洋枪。原来这是洋人办的一家民工厂。壮汉一见立即脱下衣服当武器,施展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六尺来长的枪筒子,被衣服卷着就脱手。壮汉打着打着,把所有的枪筒子都夺下来,统统扔进河里。这帮家伙看得傻了眼,站着不敢动手了。有人把管理的叫了出来,管事的摘下眼镜一瞧,对那帮人一瞪眼:“你们胡闹什么!你们不认识吗?这位就是小南河的霍四爷——霍元甲!快gān活去吧!”
张三听管事的说出“霍元甲”三个字,仔细地打量那个壮汉,壮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面庞端庄英武,内里穿着件疙瘩绊对襟黑衣紧身练武装,腿上罩着一条蓝斜纹布灯笼裤,足蹬一双薄底踢死牛双鼻鞋,目光霍霍。
此人正是霍元甲,他是迷踪拳大师,天津静海县人,他自小因体弱,父亲霍恩第不让他学艺;霍元甲天xing爱武,偷看父兄练武,获得家传迷踪艺,并益以内功,旁参各派,功夫已臻化境。他今年已三十六岁,在天津办药栈,收有弟子陈真、刘振声等人。霍元甲不仅以武功人品闻名全国,而且力挫俄国力士、西人奥比音及东瀛武术,更是遐迩九洲。
当下,霍元甲把事qíng的经过叙了一遍,义正辞严地要求工厂护厂队向小贩赔钱,管事的一一照办,小贩谢过霍元甲,高高兴兴地走了。
霍元甲正要离去,却被张三叫住。张三道:“霍四爷留步。”霍元甲回头一瞧,是一个商人和一个高挑汉子,问道:“有什么事吗?”张三问道:“我向霍四爷打听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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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īng武馆霍四爷慨政 清真寺单刀李掩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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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道:“‘单刀李’李存义。”霍元甲一怔,问道:“你怎么认得他?”张三笑道:“了是我的朋友。”霍元甲问:“那你是何人?”张三道:“‘醉鬼’张三。”“噢,原来是北京的张三爷到了。”霍元甲眼睛一亮。“快请到药栈坐。”说着拉起张三的手,张三急忙把王金亭介绍给霍元甲。霍元甲带着他们来到城南的药栈。药栈门额上书“以药会友”四个镏金大字,两旁有副对联,左联是:津门大侠绝技报国;右联是:霍公元甲以药会友。
药栈里的人一听说北京的‘醉鬼’张三到了,纷纷涌出门外迎接,拱手施礼。霍元甲的大弟子陈真身穿夹袍和天青哈喇马褂,一脸勃勃英武之气,他拱手对张三道:“张三爷来津门,兄弟高兴之极,望在津门小住,授予我们一些绝技。”张三笑道:“霍四爷声震海内,我张三岂敢,岂敢!”张三为了王金亭的安全,又省却许多麻烦,因而未向众人透露王金亭的钦差身份,只说是个富商,因此人们对王金亭也未多加留意。
霍元甲满脸笑容,把张三、王金亭让进客厅,只见白漆的天花板,棕紫色的护墙板,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画面上,远山如黛,孤雁翩飞,huáng芦茂密,小船依依。室内陈设古色古香。一张油漆铮亮的八仙桌,上摆山石盆景,文房四宝;两把太师椅,铺着红毡;屋正中摆着一张桃心花木小圆桌,四周有几张小巧玲珑的紫檀木圆凳;屋角有个硬木花架,上面栽着一盆苍翠yù滴的天冬糙。
霍元甲见众人坐定后,说道:“张三爷来天津有何贵gān?”张三道:“我与这位王先生借道天津,到浙江绍兴去做一桩绍兴酒的买卖。”霍元甲呵呵笑道:“张三爷一向保镖护院,如今也做起买卖来了,真是同路不曾识啊!”张三笑道:“无非是养家糊口,聊以生计罢了。”
谈及国qíng,几人都摇头叹息。霍元甲慨然道:“庚子赔款之事,国力大弱,洋人更加有恃无恐,朝延加了不少苛捐杂税,地方官吏借此敲诈勒索,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国门鼎沸。”张三道:“可惜义和团遭到镇压,那么一股爱国之师也难逃慈禧老贼的魔爪。”谈及义和团,张三又想到李存义,于是又向霍元甲打听李存义的消息。
霍元甲道:“李存义如今在保定开了一个万通镖局,前几日他有个徒弟在天津一家回民ròu铺买ròu,因为秤杆上高低的小事,与卖ròu的争吵起来。那徒弟仗着自己有武艺,抢了人家的秤杆。你想想,没有了秤杆,人家还怎样做买卖,江湖上有句术语,这叫‘踢摊子’。ròu铺主人一看找荐儿的来了,在屋里再也坐不住了,站出来说:‘喂,朋友,你仗侍什么这么横儿?’李存义那徒弟说:‘全凭单刀李三字吃饭。’说罢,摔下秤杆,扬长而去。人家回民是最讲团结的,不轻易招惹是非,这次bī得人家告诉了他们清真寺的教长阿訇。这阿訇一听是李存义的人存心找茬,也不甘心示弱,马上派人到保定万通镖局,给李存义送去请贴,约他今日中午到清真寺赴宴。”张三一拍大腿:“好,今日可以在清真寺会到李存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