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医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宝、宝儿,还是荷花儿来着……”
长青头也没抬,“叫苏荷吧?李良媛身边伺候的那个。”
柳太医连连应是,长青把花红本翻了个遍,从三个月前的记录翻到四个月前的,又回转过来翻了翻两个月前的,都没有苏荷的记录,他拧眉道:“可能是私幸,你等一会儿,这事先别提,等主子爷走了,我跟殿下核实一下。”
这话说了他自己都不信,太子没有私幸的习惯,私幸多了可能会造成混淆皇嗣的后果,长青把花红本拿给小松子让他放回去,只让柳太医先离开。
柳太医还惦记着在太子面前卖好,试图塞银子给长青,长青没说话,心里叹气,有的时候他是真的很不明白,有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手里沾着血,还天天往太子跟前凑,怕他闻不见血气,想不起他来?在太子的心里,他早已经和那死去的两个胎儿挂上钩了。
李湛英从侧殿门出来,正好撞上长青,他摆摆手,让长青跟他来。倒也没走几步,就在回廊底下背风的地方站着。
“主子爷正和殿下说话,没半个时辰说不完。”李湛英跟殿外伺候的打了招呼,才站定,就瞥见长青腰间歪七扭八的荷包,挑了挑淡色的眉。
长青自然发觉了他的眼神,低笑一声,“她绣花不成,荷包fèng得倒是好,前天漏了我三钱银子,今天掉了两个铜钱。”
“那dòng开的再大点,你就能去喝西北风了。”李湛英嗤笑一声,“不过……倒真是他们家的女儿,别看你姑姑现在挺能顶事的,刚进宫那会儿,笨得让人欺负了还给数钱呢。”
长青弯了弯眸子,“她一点亏都不肯吃,哪里是被欺负的xing子,就是笨点,好好教也就成了。”
李湛英道:“好好教啊,那就先教绣花,也难为你戴得出去。”
长青知道李湛英是开玩笑,不过他并不觉得好笑,把歪七扭八的荷包取下来,说道:“她这是第一次做荷包,针脚不算密,裁得倒是整齐,也会藏线,没学过绣花的人能绣出好几朵看得出花样子的图案,也实在很不错了。”
李湛英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理了理自己腰间jīng致的荷包,带着一点嘚瑟的心qíng说道:“得了,这个你要是喜欢可以收着,等你姑姑有空闲,我让她给你做一个。”
长青一点也不嫉妒,他温和的说道:“喜欢的才要带在身上,收起来了,就不是喜欢了。”
“我说你今天是来跟我炫耀的不成?”李湛英回过味来了,不过倒也有些新奇,瞧了瞧长青,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不想找对食,这是怎么,动真格的了?”
长青轻声道:“您和姑姑不也是这样吗?”
李湛英看了他一眼,没说太多,只是道:“她心里愿意就成,姑娘家多的想一出是一出,她以后要是不想在宫里待,你也别勉qiáng,这是缘分的事。”
长青垂下眸子,李湛英说的话其实没错,这是宫里很多太监的想法,宫女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宫女没有残缺,出了宫有的是男人要,但是他不想这样,一点也不想这样。
他想要所有他想要的,都能陪在他的身边,他想要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念想,而那念想都寄在了心里,被她死赖着要了去,她总不能拿了他的念想,把他丢下不管。
第33章
应天帝走后,太子把自己关在寝殿里,足足一个时辰,长青没有去打搅他,让小松子警醒着些伺候,自己去了一趟秋节院。
宝儿不知道自己替苏荷瞒着是错还是对,可是她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苏荷肚子里的孩子一旦被查出来不是太子的就是个死,万一瞒住了,也是要提心吊胆一辈子的事qíng,她不太敢想后果,苏荷却是慢慢的冷静了。
打发走如诗如画,苏荷回了房打理了一下自己,她虽然没有被太子幸过,却也知道些东宫的事qíng,太子风流,常幸宫人,以前南园的丫头十个里有五六个都是被幸过的,所以她才有底气去赌一赌,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也怪不了别人。
宝儿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伺候,李良媛脸色难看的厉害,目光落在打扮一新的苏荷身上,简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如画冷笑着说:“主子,您瞧她那轻狂模样,已经把自己当成半个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