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主子,奴婢该死……”
“怎么……”马佳?芸珍睨着目光,满目不耐,“你又何罪之有?”
“奴婢身为随侍宫婢,却不曾有过妊娠经历,不懂得提醒福主子,奴婢万死……请荣主子降罪……”
扑哧一声,人未到,却是笑声先至。
玄烨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此刻才露面,不过是因为景宁的一句话。
未曾妊娠……亏她想的出来。
明媚的阳光顺着窗棂流泻,洒在了他的清俊的眉目上、衣襟间,月白缎的锦袍,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柔光,一路走来,高贵儒雅,清澈的黑眸含着悠然的笑意。
马佳?芸珍见他来了,眼底蓦地染上一抹狂喜,急急下chuáng,yù去接驾。
倒是他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须多礼。
“贱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宁和福贵人双双敛身,下拜。
低着头,景宁目之所及,是那双软底的黑缎锦靴,靴上滚绣着jīng巧的鳞纹,周边是流云的纹饰,简单而不失奢华。这也是出自内务府尚衣局的东西,做工之jīng细,甚至用到了一针一线上。
黑缎锦靴渐渐地走近,最后停在了她的跟前,颀长而挺拔的身躯在她身前投下一大片的yīn影。而后,磁xing而温和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无须多礼,起来吧。”
他应该不记得她了吧,景宁如是想。上次虽惹恼了他,她也不认为一个宫婢能给九五至尊的皇上留下多深刻的印象。此时遇见,默默无闻该是最好的忽略。
果然,他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淡淡扫过,便不再去看她。这时,荣贵人拉着他的胳膊,柔柔的撒娇,“皇上,妾想吃香瓜……”
玄烨轻轻一笑,“珍儿不要任xing,方才那个侍婢说得明白,产褥期不适合吃寒凉的东西……”
“皇上,贱妾有罪……”董福兮低着头,面目愧意,“妾不知荣姐姐受不得凉,见chuáng边放着把团扇,便以为容姐姐不喜热……这才……请皇上责罚。”
未等他开口,荣贵人闲闲地“哼”了一声,“董家妹妹这是何意?是说我故意陷害你的了!”
“容姐姐,妹妹不敢,妹妹没有这个意思……”董福兮委屈极了,慌忙下跪,却被玄烨给拦住了。
“好了,不知者不罪,况且阿福亦是好心,珍儿何必计较!”他无心嫔妃间的争风,眼中虽带笑,亦含了淡淡的警告,马佳?芸珍一见,只得怏怏地闭口。
“皇上,臣妾得知容姐姐喜诞皇女,特地准备了一副福禄吉祥的刺绣,希望容姐姐能喜欢。”董福兮笑得温和诚恳,转身朝着景宁示了示意。
她点了点头,恭敬地上前,展开手中的绣品,顿时,那看似简单的绣品就流泻出了五光十色的瑰丽。
诺大的布料上,是金丝绣线的铺陈,流光的彩云围绕着几匹安静温和的梅花鹿,旁边是风荷曲苑,蝙蝠栖息,绯色浓郁的锦簇花团衬底,配着栩栩如生的景致动物,显得格外高贵,奢华。
布局,将从这副绣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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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
“皇上容禀,两位贵人主子容禀,这副‘福禄吉祥’的刺绣是传统寓意的纹样,以蝙蝠、梅花鹿为主,谐音以象征福分和禄位;装饰的绣样是象征富贵的牡丹和素雅的荷花,绣于布料的两端,寓意花开吉祥。”
景宁低眉垂目,如是说。
马佳?芸珍第一次见这般jīng巧细致的手艺,心中虽欢喜,面上依旧淡淡:“早就听闻董家妹妹擅与针黹女红,如此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董福兮谦逊地笑道:“姐姐谬赞了。”
“咦?”马佳?芸珍定睛一看,却皱了眉,指着其中的一处,“这两块的绣工显然不同,妹妹,是否长与他人之手?”
董福兮一滞,顿时尴尬了起来,景宁却不慌不忙,敛身道:“回荣主子的话,这方绣品确由两种不同的手工完成,动物是苏绣,而景致是京绣,二者合一,代表满汉一家。这两种绣法原本区别不大,常人很难分辨,荣主子目光之敏锐,着实令奴婢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