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娇百媚_作者:水未遥(78)

2017-06-04 水未遥

  失神地盯着佟佳氏芪珍扭曲的面容,盯着那双透着猩红的可怖瞳孔,她甚至能从那已无生命气息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影子……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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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她离死亡,是这么的近。

  景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西厢的,只知道自己的脚步很重很重,那绣鞋鞋面上,浸染了浓黑浓黑的血,仿佛是不愿散去的孤魂,而秋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试论落魄,满身血污的人。

  “主子,你这是怎么……”秋静大惊失色地跑过去,一把扶住她摇摇yù坠的身子。

  “她死了……”

  景宁脸色煞白,身上的衣衫早被黑血染得浸透,那表qíng却是紧绷的,紧绷得吓人。

  “谁死了?主子不要吓奴婢!”秋静有些慌,她何时见过她这般模样,一向从容淡定,信手化解危机如她,如今这是怎么了。

  景宁缓缓地抬头,冰冷的目光落在秋静的脸上,“谁死了,难道你会不知道么……”

  那药,经由的是御药房的手,由孙蓉伺候佟太妃喝下;那糕点,是秋静弄来的,然后由自己带进东厢……除此之外,佟太妃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像那孙嬷嬷伺候佟太妃二十余年,倘若果真存有二心,早就动手了,不是么……

  面对着她寒若刀锋般的质问,秋静有一瞬地怔忪,半晌,却是低下头,默默地接过景宁手上的食盒,然后,一声不响地朝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

  “主子满身是血的从外面回来,一路上一定惊动了别人,奴婢不能让那些人乱说……”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是飘渺烟雾,转眼,就散了。

  风,拽落了一地花叶……景宁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纤细,伶仃,却是那般的寂寥萧索。

  “是你么……”

  身后,有零落的几个字,从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唇角,滑落——

  秋静脚下一滞,好半晌,才转身,满眼复杂地看着她。

  “若奴婢说,不是,主子会信么……”

  她的话,幽幽地飘dàng在这空款的院落中,景宁咬着唇,惨白的脸上蓦地漾起了一抹苦笑。

  后宫,是个险不可测的深渊;人命,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她该信她么?她敢信么……面前这个人,与自己朝夕相处、同患生死,她真的不愿意去想,她就是那个将佟太妃置于死地的人……

  秋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转身的刹那,颤抖的眼睫,凄然而悲苦。

  如何能让你相信;

  奴婢是真心地在乎你,只是在乎你,与旁的身份地位无关……

  漫长的夜,就这样在细细碾磨中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雨霁月明,红砖宫墙都仿佛焕然一新,碧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夺目。平静的北五所亦如往日,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昨夜,秋静做得很gān净。

  当心慌过后,当伤感过后,剩下的,唯有安身立命的问题。佟太妃死在符望阁东厢,当时,就只有景宁一个人在场,佟太妃也是在吃过她带来的东西后,才死于非命……有心也好,无心也罢,都太巧了,巧得不能不让人以为就是她动的手脚。

  所以,不得不为佟太妃重新布置一个死法。

  就这样,到了第二日的晌午,北五所的空气开始变得异样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隐忍惶惑的神qíng,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连那流动的风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因为符望阁,出事了。

  ——死人了。

  先帝遗留的妃嫔之一,住在西厢内的太妃镶huáng旗佟佳氏芪珍死了,就死在了西厢的莲花池里。

  冬漠来禀报的时候,景宁刚好坐在董福兮那里喝茶,听到这个消息,她缓缓垂下眼帘,沉声不语。倒是福贵人,手一抖,那茶盏没拿住,“啪”的一声扣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好端端的,怎就死了呢?”董福兮错愕的抬眼,询问地看向景宁。

  想来自从搬进这符望阁,就属她与那个佟太妃走得近了。

  景宁的目光有些冷,却是扯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前几日倒是曾去探望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