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娇百媚_作者:水未遥(88)

2017-06-04 水未遥

  宽敞的寝殿,沐浴在晨曦中,太皇太后用过早膳,在那明huáng的炕上半卧着,眯着眼假寐,身边,团扇轻摇,两个侍婢一左一右跪着为她擂腿。

  景宁缓步走过去,恭敬卑微,见她睁开眼,才柔声地揖礼。

  “贱妾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她从来就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既然注定要面对,便gān脆一些吧,生命本来就如同一场豪赌,如今的她,就是一个豁出一切的赌徒,面对的,是最权威的对手:赢了,便是全身而退;输了,则是死无葬身之地。

  前戏已经做足,余下的,就看她的运气了。

  铜架上,鹩哥躁动地来回踱步,扑腾几下,掉落了几片灰黑色的羽毛。

  太皇太后示意一旁的婢女退下,平静的目光落在景宁一身不合体统的宫婢旗装上,顿了半晌,却是低下头,拿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茶。

  “哀家这慈宁宫不比别处,起客吧,不必拘着!”

  平淡的语调,与来之前的设想大相径庭,不但没有责怪,亦不曾故意让她多跪上几个时辰,这对一个擅自出入北五所的待罪宫人,简直是天大的恩赏了。

  心底里,升起了无限疑窦与思量,景宁缓缓起身,低垂的眼捷微颤,再次揖礼谢恩。

  “贱妾……多谢太皇太后体恤……”

  高坐上的人“嗯”了一声,手里拿着茶盖,缓缓撇沫,并不去看她,视线只是落在云桌上那方明huáng的巾绢上。巾绢半展,露出了一角,依稀可见上面娟秀端庄的小楷,清气袭人,写着“所请之事,务祈垂许……臣妾佟佳氏敬上”的字样。

  景宁瞄到几行,目光一动,微不可知地垂下眼,只当作不知。

  “这人老了,身子骨就不比从前,昨儿个刮了一夜的北风,哀家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听使唤了。这不,折腾了一夜,还是心绪不宁……”

  耳畔,是太皇太后喟然的长吁短叹,闲话家常一般的语气,温吞平和,可听在景宁的耳,却是颇为耐人寻味。

  昨夜,刮北风。

  北边来的风;

  那不就是,从北五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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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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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眸微闪,景宁扯唇,道:“太皇太后身子不慡,理当是贱妾来给您请安的,烦劳太皇太后特地派人召见,贱妾真是罪该万死……”

  巧妙的太极推手,将那试探之语圆了回去,可太皇太后是何人,岂容她这般轻易就脱身,“若是换了旁人,哀家倒是愿意落得个清静,可你不同啊,你的身份‘特殊’嘛……”

  重音在后,故意拖慢了语调,深陷的眼窝,jīng光内敛,仿佛直直看进她的骨子里。

  景宁呼吸一滞,如何会不懂太皇太后的一语双关。

  没错,相比较于北五所的其他妃嫔,她的身份的确特殊,不仅是秘密探查之人,更是隐在最深处的眼线。

  “你真的很聪明,懂得以退为进。先是将自己bào露给哀家,然后,再出走东暖阁,让哀家投鼠忌器……可你真的以为,抬出皇上来,就能保住你的小命么……”房内并无他人,太皇太后索xing放下双腿,一边揉捏着,一边慢条斯理地道。

  符望阁戒严,南三所问话,这些皆是出自她雷厉风行的手段,没有半点透露给乾清宫那边知道,更遑论是东西六宫的人,而这个景宁却冒充了宫婢,误打误撞地进了武英殿。她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自己,不过是一出移花接木,她如何看不透这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可,毕竟也是个敏锐的人啊——

  连夜出走东暖阁,不但是畅通无阻,竟然随侍一夜,与皇上的默契昭然若揭。投鼠忌器,就算是她再有心处之尔后快,也不好动手了。

  “妾贱命一条,如何gān不知天高地厚,之所以能侥幸苟活,一切皆是仰赖太皇太后的洪恩庇佑……”景宁挽着双手,缓缓走了过去,跪在炕前,亲自为她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