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魏颖惊道。
张继远看着他,平静回答:“你是堡主决定的继承人,若不是宗亲反对,你早该继位了。如今旁生枝节,英扬回堡,比武只是权益之计。下毒的确不入流,但夫人出此下策,也是为了保全你。文熙,你明白我说的话么?”
魏颖已经完全茫然了,说不出话来。
“所幸没有任何证据。待事态平息,再从长计议吧。”张继远不再理会魏颖,对汐夫人道。
汐夫人点了点头,沉默。
“张继远!”魏颖吼了出来,“你身为三英之首,这般作为,难道不觉得羞愧么!”
张继远看着他,道:“文熙,你果然还是不明白啊……”他走到桌边,坐下,“任你平日胡作非为,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堡主之位关系到英雄堡的兴亡,不容有失。你身为继承人,却毫无上进之心,难道,是想将这个位置拱手让人?”
“什么叫拱手让人?堡主之位本就该由长子继任!”魏颖看着张继远和汐夫人,“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让我做了堡主,对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张继远回答,“论武艺、论江湖阅历,你都比不上你的两个哥哥。宗亲又一直坚持长子继位。辅佐你,是最赔本的买卖。不过,要做英雄堡主,最重要的,不是武功阅历,而是德行。我早就知道,你一直不务正业,为的是能招回英扬和莫允。只是,文熙啊,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若英扬坐上堡主,会放过你么?”
魏颖皱眉,“你这是挑拨我们兄弟的感qíng?”
张继远摇头,“你可有听过江湖传闻?英扬加入了神霄派,归顺朝廷,如今正搜寻‘九皇神器’的下落。”
“无稽之谈!”
“若是事实,又该如何?”张继远问道。
魏颖答不上来。
“这几年来,英扬做过什么,没有人知道。今日武场之上,他的招式有些诡异,分明不是英雄堡的路数。更让我怀疑……”张继远道,“我怎能将堡主之位jiāo于一个另投师门的人?”
“难道这就是能下毒害人的理由了?!”魏颖不服。
张继远有些无奈了,“文熙,那我问你。他中了软骨散,不敌于你,你可会下重手杀他?”
“他是我大哥,我怎么会……”
魏颖还未说完,张继远便打断,问道:“那他呢?”
魏颖语塞。
张继远笑了笑,“我从小看着你兄弟长大,有件事qíng,是一定清楚的。”他一字字道,“只有你做了堡主,才能容得下异心的手足。”
魏颖已然困惑了,他看着犹自饮泣的汐夫人,淡然平静的张继远,还有一旁漠然独立的赵颜,忽觉一股凉意。
“什么堡主,我不稀罕!”他吼了一句,转身yù走。
张继远起身,喝道:“站住!”
魏颖一把推开了门,冷冷回道:“张继远,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不劳你cao心!”
他说完,大步离开。门外,几个婢女看到他这般可怖的神qíng,纷纷避让,不敢吱声。
张继远不禁长叹,“这孩子……”
汐夫人落泪,哽咽不语。
张继远见状,道:“夫人,他怕是至今都觉得亏欠两位兄长,这也是人之常qíng。他年岁尚轻,不懂得其中利害,假以时日定会明白的。”
汐夫人摇头,“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张继远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沉默。
赵颜走到房门口,关上了门,又到桌前,替那二人倒了茶水。
先前一番争辩,张继远早觉口渴,便拿起茶杯,饮了几口。又估摸着时候不早,久留也不妥,便起身告了辞。
汐夫人又哭了半日,终是身子虚弱,昏沉沉地睡去。
赵颜看着桌上的两杯茶,眼神深邃,竟不见根底。
……
入夜之后,张继远本要睡下,就听有人敲门。待他起身开门,看到的人,是赵颜。
赵颜行礼,甜甜笑道:“烈英大人,文熙少爷有事找您。”
“噢?”张继远的眼睛里,略带了笑意。
“少爷在演武场等您,说是有话要单独对您讲。”赵颜微垂着眼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