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歌_作者:凝陇(351)

2017-06-06 凝陇 甜宠文

  她自然知道此事瞒不了多久,只待过些时日,父亲身子养好些后,再细说其中曲折。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事,始终让她如鲠在喉。

  当时在夷疆对付左护法时,林嬷嬷骤然见到左护法面具下的真容,曾脱口说出十年前在京中见过左护法。

  古怪的是,依照林嬷嬷的说法,当时与左护法一道出入首饰楼的正是父亲。

  她心知父亲与母亲感qíng甚笃,二十多年的恩爱经得起任何推敲,绝不掺杂半点虚qíng假意,母亲的身世父亲不可能不知道,那位左护法又素来诡计多端,父亲之所以如此,必定另有原因。

  说不定,与母亲发现自己中蛊有关。

  正因如此,在开口询问父亲当年之事前,她需得慎之又慎。

  一整个晌午,傅家三口都未出厢房半步,三人说来都是心xing坚定之人,却数度落泪。

  好不容易说完别后事,父子二人这才举目环视周遭。

  其实在来时路上,两人就已经注意到平煜行事的不同之处,在见到傅兰芽身上的穿戴和这宅子的考究时,更加压不住心底的疑虑。

  父子二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自然知道男人为一个女子做到这般田地,意味着什么。

  在牢中时,他父子不挂心别的,只日夜悬心傅兰芽的处境。

  想至煎熬处时,担心得整夜整夜都无法安眠。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初见平煜和傅兰芽二人qíng形,父子俩都有些惊疑。

  他们对傅兰芽的品xing,有着任何外力都无法动摇的笃定,并不会因此怀疑到旁事上去,却也知环境迫人,唯恐傅兰芽受了什么无法宣之于口的委屈。

  女儿家天生羞涩,未必肯言明其中缘故,要想弄明白来龙去脉,还需直截了向平煜当面问个明白才行。

  也不知是不是早有准备,一家三口刚说完话,平煜便来了。

  到了门口,他请傅冰父子移步去书房说话。

  说话时,态度平静,举止却尊重有加。

  傅兰芽一见平煜来,便忙撇过头,一本正经望着窗外。余光却时刻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见平煜如此行事,预感到了什么,心悄悄地撞了起来。

  傅冰父子对视一眼,四道审视的目光齐齐落在平煜身上,暗想,此人倒有担当,不等他们前去相询,他自己已经主动找来了。

  很快,傅延庆目光微沉,先行起身。

  傅冰面容严肃地看了看傅兰芽,也掸掸衣袍,一道出去。

  傅兰芽忐忑不安地目送父兄背影离去,也不知平煜会如何在父兄面前怎样说他二人之事,将一方鲛帕紧紧捏在手中,绞来又绞去,直到将指尖缠绕得发痛,才努力平复了乱糟糟的心绪,松开了那帕子。

  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时辰,傅兰芽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留意着院中的动静。

  直到日暮西斜,父亲和大哥才一道返转。

  她踟蹰了一下,尽量保持平静,起了身。

  出了屋,迎到廊下,正好望见父亲和哥哥进来,夕阳投撒在院中,将父子俩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抿了抿嘴,迎上前去。可惜父亲和哥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光从二人脸色来看,根本无法推测刚才的谈话内容。

  一家三口进了屋。

  一进门,傅冰先饮了口茶,随后开口道,“平家下月便会上门提亲。”

  说话时,喜怒不辩,静静看着女儿。

  傅兰芽心里一阵慌乱,脸上却保持镇定,淡淡垂下眸子,也不吱声。白皙脸蛋和脖颈却不受控制地都氤氲上一层霞粉。

  羞涩自然是羞涩的,她可一点也没有掩盖自己想法的打算。

  傅冰噎了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女儿这副模样,分明很愿意这门亲事。

  他虽早早出仕,又曾在朝堂上挥斥方遒,实则骨子里最是离经叛道,对些繁文缛节一向嗤之以鼻,否则当年也不会对来历不明的阿敏一见倾心,后又排除万难娶她为妻。

  女儿这个反应虽出乎他的意料,却恰好吻合平煜方才那一番求娶的话。

  果然,因着这一路的种种变故,女儿早已和平煜互生qíng愫。

  他并非冥顽不灵之人,此事又恰好触动了他对妻子的思念,心qíng不由变得复杂起来。

  细究起来,平煜委实算得良配,他也深知,若不是此人放下前嫌、一路相护,女儿早已身陷绝境。

  只是,他并未忘记当年西平侯府是在谁手里定的罪,又是因着谁的缘故被发配三年,就算平煜肯放下芥蒂,西平侯府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