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和韶儿能否保住xing命,也很难说。
还是要等下去。我不能此刻乱了阵脚。
我很感激,苏恒肯在这个时候开口辩解,打消我的疑虑。
心中壅堵,泪水却再也止不住。
我抱住苏恒,一时却无话可说,只能用力的把头埋进他的肩膀。
哭到筋疲力尽时,自然睡去。腹中钝痛,越发让人昏沉。
太医来过,说了些什么,我却不大记得。
中间清扬似乎也进来过,给我扎了几针,身上渐渐便平复舒缓起来。
一时宫女出出进进,苏恒抱着我说了一会儿话。他身上热烘烘的,令人忍不住便靠过去。
他抱得紧,邻近黎明时我被憋醒过来,挣了几挣,他却抱得越发的用力。
我忍不住呼痛,他才睁了眼。他眼睛红涩得厉害,似乎是发了噩梦,内里有些说不出的恐慌,连累得我也有些怕,才要说些什么,他却忽然便用力的吻过来。
野shòu一般jiāo缠撕咬的姿态,我推了几次,只能抽了枕头砸他,才将他弄醒过来。
我身下略有些麻木,怕他再乱来,趁他迷糊的当口,忙用手撑着往后退。
他眼神立时便软下来,像是忽然便聚起一汪水来,伸了手安抚我,道:“可贞,别怕,别怕。朕醒了。”
我戒备着,他便收回手去,道:“朕不会乱来。”
凤chuáng足够大,我背上靠到墙时,离他已经有一丈远,略略安下心来。才平复了气息,道:“臣妾有了身上,近来不能侍寝了。陛下……”
他说:“朕回宣室殿去。”
我点了点头,道:“臣妾身上不适,便不相送了。”
他望着我,我也回望着他。
略过了一刻,他终于起身穿衣。我才要喊人来伺候,他却忽然丢了衣服,回过身来,道:“可贞,我做了个噩梦。”
我不置可否。
他又坐到chuáng上来。我便悄悄伸手,拉了枕头在手边。
他大约也看到了,气息便有些沉滞,眼睛却越发的黑柔起来。他说:“是你说错了话,说什么第二世没有等我。我便梦到自己四下里寻你,却怎么也寻不到。可贞,你怎么能不等我?”
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我不解他为何临时换了话头,说这种幼稚ròu麻的东西,一时无语,只能答道:“臣妾不过打个比方,何况这世上哪有什么前世来世的,陛下不是素来不信什么神神道道的吗?”
他望着我的眼睛,说:“朕信。朕信了,所以才与你许下三生?原来你不信吗?”
我便诚实的摇头,“不信。”他目光一时便有些沉寂,我回想当日的心境,又道:“臣妾没见过,所以不信。但是,当日说的时候,心里是希望有的。人总是贪求。不能长生,便希冀来世。”
他便问:“那么现在呢?”
我老老实实道,“大约是年纪大了,又有了孩子,对那些荒诞虚无的东西反倒没了想法。只求现世知心知意,平安顺遂。”
他竟然又恼起来,道:“既已许下了,便不是你说反悔,便能反悔的。”
我不由就觉得好笑,放柔了语气,道:“嗯,人在做,天在看。若真有来世,臣妾不反悔。”
——他当年也曾答应过我不相辜负,可是他却最终辜负了我。不知若真有来世,他会不会遭报应。又是什么样的报应?
我不想知道。
我这回似乎是动了胎气,闹得动静稍有些大。
今日我稍稍动一下,身后便有一群人跟着提心吊胆。我自己也不由有些后怕,想起婉清上一世的磨难,终于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心中积郁不能消解,不由也跟着有些焦躁。
我这边得安心养胎,秋娘那边自然不能亲自发落了。便命红叶和陈美人去料理。
红叶本xing良善,和秋娘这种泼皮无赖对上,一时竟也无可奈何。
当票和记档都砸到脸上了,秋娘还是一口咬定了,只说那些东西是韶儿赏给她的,问过了韶儿便知道。红叶自然知道她胡说,却也不能真让韶儿跟她对质去,气得不成。
看她烦躁的样子,我也只好说:“你跟她打过多少教导了?这个人的话,哄是哄不出来的,只好打出来。”
红叶道:“又不是不曾打,一打她就哭喊着叫太后和……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