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事多,还没能顾上她。而后便想起来——上一世我被废之前,便是她跳了金明池,砸实了我bào力跋扈,要害刘碧君儿子的罪名。
若不是婉清的事,此刻我原本该正在找这个人,好从她身上入手,寻出究竟是谁设局要害我。可是婉清的死蒙蔽了我的神智,令我将其余所有的事都遗忘了。
然而事到如今,便是再想起来又有什么用?
我已经沦落到了任人鱼ròu的境地。这个时候若她真的要害我,也只需一碗见血封喉的毒药。我定然没力气反抗。
便是她不想害我,想来苏恒也不会让我再活太久——他若还有一份清醒,便该猜到,我握住那把匕首时,想要的原本是他的xing命。
我一时忽然又疑惑起来,我明明记得苏恒已经含章素质两把匕首收了起来,究竟是谁又将素质放在了我的枕下?
我假意咳嗽着,将药吐了出来。而后全力抬了手,推了她一把,道:“走开。”
她紧张得厉害,那碗药竟打翻了,全洒到我身上。她手忙脚乱的去接,也只接到手里一个空碗。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我很怕她狗急跳墙,要直接上手闷死我。便努力的出声,“更衣。”
她直愣愣的望着我,眼神动摇的厉害。几乎要扑上来掐我的脖子,却又怕得要哭出来。
我便做出不耐烦的样子,道:“给我换身衣裳。”
她仍是发抖,不知应答。
我只好说:“脏了。”
她总算还知道该处置罪证。这才回过神来,一面抖着,一面焦躁的扒着我的衣裳。
外间已经传来迎驾的声音,她竟急得啜泣起来,手上全然不成章法,在我身上抓了几道红痕,自己的头发也弄得散乱。终于将我的衣服脱掉了,便抱了要逃。那只药碗竟也忘了带走。
她藏进耳房里去,我只能将药碗推进枕下的暗格里,拉了毯子蔽体。
苏恒果然很快便推门进来。
想外间已是天明,只是因着这yīn雨,看不出时辰。我便不知苏恒去了多久。
然而他身上仍是常服。手掌已包扎了,纱布上却还是渗出新鲜的血痕。他唇色稍有些白,面容生硬而冰冷,眼下yīn影浓重,不知是在克制着些什么。
我便略有些放心——看来无论他传召楚平他们商议的是什么,都不会很顺利。
我还是能在他手上活一些时日的。
他在门边立了很久,气息几度变幻,待终于平复下来之后,才大步向chuáng边走来。
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他的面容几乎称得上柔善。然而还不待看清了我,忽然便变了脸色,赤红的眼睛望着我,手上的力气几乎要按碎我的肩膀,“你吃了什么?”
我被他按得头晕,便有些咳嗽。却还是即刻想到,一碗药全撒了出来,必然会留下味道的。
便道:“药。”
他手探进我嘴里,便要bī着我吐出来。我早已耗尽了力气,被他傀儡似的摆弄。然而胃里实在什么也没有,只bī得泪水流了满脸。手上拉不住毯子,只带了肚兜横在他膝上,这姿态令我屈rǔ。
我咳嗽着gān呕,在他终于松开了钳制后,恼怒的仰头望他,“陛下圣明。”我几乎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来,“臣妾还没来得及喝下去。如今腹中空空,实在禁不得折腾。”
他仿佛松了口气,颓然坐在我的身侧,一时只是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垂着眼睛用毯子将我包起来,道:“什么药?”
许是我过于虚弱的关系,只觉他声音抖着,有些发虚。
“吊命的药罢了。”我说。
他依旧沉默着。不一时,外间宫女领命进来,将膳食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他端了ròu粥来喂我,我命已捏在他手里,也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便默默的吃下去,道:“烦劳陛下赐臣妾件衣裳。”
他不答话,只是抿着粥,探了冷暖,一勺勺喂给我。
脑子里再度清醒起来后,便很怕这种沉默。我几乎无意识的便想起婉清,而后泪水不受控制的便流出来。
苏恒默不作声的为我擦去眼泪,又盛了鲫鱼汤来,抿了一勺。我摇了摇头,他便换了jī汤。我再摇头,他方挥手命人下去。
而后 他淡漠的解去腰带,在我跟前宽衣。我只望着他,他渐渐的便不能从容。将中衣褪下来,盖到我的头上,“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