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兮甩开她的手,由始至终视线都一直胶凝在沈狐脸上,丝毫没有看别人一眼,
这种轻视的态度更加刺激到孔老夫人,她连忙转向自己的孙子急道:“四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狐的视线也没在她身上,眨也不眨地望着万俟兮,一言不发。
孔老夫人见问两人都没用,只得转向了第三人——谢思瞳:“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呃?”谢思瞳怔了一下,刷刷刷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她身上,有探究,有指责,有埋怨,有各种各样的狐疑表qíng,可是,她她、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最后还是万俟兮先放弃了与沈狐的继续对视,转身面向众人,缓慢而清楚地说道:“我接下去要对大家说一件事,这件事也就是我此次来陌城的目的。所以,请通知所有人到大厅,沈府的所有人,一个不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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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有一个极大的、足可容纳数百人的大厅。大门处垂有厚厚的皮帘,用以挡风。
此刻,三百余名沈府的家仆侍卫齐齐聚拢,人头撺动,都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地等待着。
虽说万俟兮应宓妃色之邀来沈府彻查麟趾镯失窃一案是众所周知的事qíng,但自他到府后,就一病不起,也没见他做过些什么事qíng,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多少有些失望:名满天下的璇玑公子,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谁知就在这时,他突然宣布有话要对大家说,还这么隆重其事的把所有人都叫到了这里,想必是案子有结果了,并且听说还跟四少有关,怎不叫人又是好奇又是紧张?
孔老夫人见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便瞥了万俟兮一眼道:“人齐了,万俟公子有什么话,也可以说了。”
万俟兮摇头:“不,还没有。”
孔老夫人眉头一皱,有些想发火,就在这时,掬影扶着题柔慢慢的走了进来,众人看见这对姐妹,不由得都收起了窃窃私语,大厅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两姐妹走至万俟兮面前,万俟兮起身,把自己的椅子让给题柔坐,底下的下人们见了,又是一阵惊讶。
空气中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浮躁,如同即将沸开的水,又如雷雨即至的密室,闷得人难受。
万俟兮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厅重新安静下来。
她的目光从孔老夫人、宓妃色、宓允风、题柔、掬影、谢思瞳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沈狐脸上,沉声道:“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沈狐的回应是一声嗤笑。
万俟兮面色微变,对苏姥姥点了下头,苏姥姥会意,将一早准备好的锦盒捧了出来,放到桌上。
锦盒打开,里面正是麟趾镯。
万俟兮对宓妃色道:“夫人,请你验货。”
宓妃色踌躇了一下,上前检验镯子,不知为何,她的表qíng竟不似欢喜,反而有着几分担忧。
“这对镯子是昨夜,由一个叫李魏的人送jiāo我手中。此人告诉我,本月初三那个雨夜,沈狐到白雀楼,只用三千两银子便把这对镯子买给了他……”
万俟兮的话还没说完,孔老夫人已先叫了起来:“胡说!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四儿从不缺钱,怎么会只为区区三千两银子就偷了镯子去卖?而且还卖到白雀楼那种人人都认识他的地方,他又不是傻子,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老夫人说的好——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万俟兮转眸,凝视着沈狐,沈狐却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对身后的一名婢女弹了记手指道:“本少爷忽然觉得肩膀酸得很,你过来替我揉揉。”
那名婢女怔了一下,看看孔老夫人和宓妃色,又看看万俟兮,最后还是顺从地走过去替他捶背揉肩。
下人们看在眼中,心里全都明白:这是少爷成心给璇玑公子难堪来着,不知璇玑公子又会做何反应。
然而万俟兮半点气恼的样子都没有,神色淡定地说道:“同样是本月初三,在京城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尚书谢诸的长女谢娉婷,在大婚前兮突然吞金自尽。大家纷纷传言说谢大小姐是为了沈狐死的,甚至,连谢二小姐也那么认为。”
谢思瞳听到这里,脸红了,忍不住出声辩解道:“其实也不能怪我啊,谁叫姐姐她……”话未说完,万俟兮对她摇了摇头,接收到她暗示自己不要说话的信息,谢思瞳乖乖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