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睁大眼睛望着他。
萧云卿看着宁儿:“如今你明白了么,五郎为何如此看重致之?五郎其人,最是好qiáng又最是谦虚,所以他一直想将致之收入麾下。致之此去,不是他赢,就是五郎赢。”
早晨,五公子醒来事,并不算晚。从人隔着屏风告诉他,说萧云卿一行已经到了商州,当夜宿在城中。
五公子应了一声,披衣起身。
榻上,锦被温软,美人玉臂横陈,见他起来,低低呢喃一声。
五公子在她的腰上掐一把,下榻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
江上碧波粼粼,风夹裹着河水清凉的味道拂来,教人心旷神怡。
这是一艘大船,船庐高两层。往大江上望去,满载货物的船连成长排,五公子立在船庐之上,一览无遗。
商州。
五公子从案上倒了一杯水,唇微微弯起。
此地距商州不过百余里。邵稹送他表妹到了商州,接下来,就该来找他了吧。虽然有萧云卿同行,但邵稹此人的脾气,五公子是知道的。别人的东西,他甚少觊觎,可他自己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吞占一分一毫。
他会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五公子啜着水,兴致满满。
☆、18晨雾(中)
“公子,”梁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时辰到了,开船么?”
五公子看向岸边,纤夫已经来到。
“有异状么?”他问。
“昨日至今,船上侍从来往巡视,并无可疑之人。”
五公子颔首“开船。”
“公子不是说要等一位客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他的肩头,女子云鬓半垂,慵懒而妩媚,“不等了?”
五公子勾勾她的下巴,微笑,“等了一天一夜,我不耐烦了。”
大船上抛出十几根粗长的绳索,纤夫们在岸上,喊着号子,拖着大船一点一点地离开浅水。
侍从送来食盒,美人将jīng致的食盒一层一层打开,各式jīng致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女子倒了一杯葡萄酒,捧给五公子。五公子接过,还未沾唇,忽然,船身微微一震,暗红的酒液漾出来,在他崭新的衣袍上洇开。
五公子眼神一凛,从窗口望去,视野却已经倾斜,看不到究竟。
“怎么了?”女子讶然问道,
五公子不答话,开了门,径自出去。
船上,侍从们七手八脚地拉着绳子。
“何事?”五公子走到船庐的阑gān边上,问道。
“公子!”梁骏道,“几根纤绳断了,幸而船未曾撞到礁石,换上新的便是。”
五公子颔首,看向那些换下来的绳子。
“取一根来,我看。”他说。
梁骏应下,让侍从将一根断绳取来。
五公子细看断口处,却见上面大半十分齐整,像是被利器做过手脚……“立刻再将全船搜遍,”五公子忽然想到什么,目光中寒芒毕露,“若有刺客潜入痕迹,立刻来报!”
梁骏讶然,应一声,立刻转身去办。
五公子眉头微皱,四下里看看,少顷,转身回房。
室内仍然安静,他才进门,倏而感到些异样,想出去,已经来不及,脖子上被一个锐利而冰冷的物事抵着。门在身后被关上,传来门闩落下的声音。
“呜呜”女子缩在角落里,嘴里,手上和脚上都绑着布条。
五公子屏气,一动不动。
“致之?”他问。
“不是我还是谁?”邵稹穿着一身玄色布衣,从他身后走出来,声音低低的,不疾不徐,“公子要等的人,不就是我?”
五公子的手脚也被绑住,邵稹将他那chuáng漂亮的锦被变成布条的时候,他的嘴角抽了一下,片刻,却露出一个傲慢的笑。
“不愧是当年义兄看中的六郎,”他说,“我已经严命巡守,你还是潜了进来。”
“要我将你的嘴也堵上么?”邵稹将他的手脚捆好,瞥他一眼,“不过你呼救也无事,我杀你不过一瞬,能进得来,就能逃得走。”
五公子冷笑,看看壁角的女子,道:“我那时绑了你的女人,你如今就来绑我的?”
邵稹淡淡道:“不必激我,金子在何处?”
“先放了我。”
话音才落,刀刃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五公子无奈:“在榻下,一只漆盒。”
邵稹看他一眼,将卧榻翻开。
果然,有一只漆盒。不过,盒子上有一把铜锁。
“钥匙在我枕下。”
邵稹往枕下一摸,果然,摸出一把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