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好逑_作者:海青拿天鹅(43)

2017-06-02 海青拿天鹅

他在杜司户家的紫藤树下,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坐在那里。
阳光氤氲,紫藤花瓣打着转落下,停留在女子美丽的双鬟和罗裙上。
邵稹走过去,宁儿抬起头来。她眼睛里目光盈盈,双颊粉红,嘴唇水润。
“稹郎,你要走了么?”她问。
邵稹怔了怔,忽而想起自己的确要走了,长安的族叔已经在路上,或许后日就会来到成都。
“嗯。”他有些不qíng愿,却只能这样应一声。
宁儿低低道:“你终会走的,就像在利州那样,我说什么你都不肯留下……”
邵稹看着她渐渐发红的眼圈,心里大声辩解,不是,我那时是昏了头,我后悔了,我不会丢下你……可是,他说不出来。阳光将风灼得温热,挟裹着某种清甜的味道,像宁儿身上的,充斥着邵稹的呼吸。
他的心砰砰直跳,看着宁儿的嘴唇,用力压了上去。
与期待中一样的柔软触感,带着她的香气,像chūn日里新蜜的芬芳。她的身体在邵稹的怀中,温暖而乖顺,邵稹的手不自觉地探入她的衣内,指尖触及之处,软软的,滑滑的,身体涌起一阵莫名的兴奋……
心底重重一惊,邵稹睁开眼睛。
四周黑漆漆的,唯有心跳的感觉仍留在身上,哦不,还有……邵稹抿抿唇,忽然觉得喉咙gān渴得很。
他想喝水,才起身,忽然发现身下有一片湿腻。
脸忽然像被点了把火似的,邵稹无语,觉得自己果然是个货真价实的流氓。灌下整整一壶水之后,他定定神。
邵稹!你要对得起杜司户!
这话在心里喊了三遍,邵稹重新回到榻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第二日,宁儿看到邵稹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吃了一惊。
“昨夜睡不好么?”她问。
“好,”邵稹打了哈欠,“就是做了些累人的梦。”
宁儿好奇地问:“什么梦?”
不纯良的梦。邵稹心里道,竟不敢接触宁儿的目光,转头去套马车,“打架啊。在梦里跟人打架,累死了。”
宁儿讶然,却不放心:“打架?你做梦时动到伤口了么?;出血了么?你撩起袖子让我看看……”
邵稹看着她近前,大窘,连忙跳开:“没有没有,又不是真打架。”
宁儿诧异地看他,觉得他神色有些异样,却不知缘故。
“gān粮和水带齐了么?”邵稹问。
“带齐了。”
“上车,走吧。”邵稹不由分说,头也不回地坐到车前。
太阳躲在云里,似乎又一场大雨要落下。
往长安的路却仍旧热闹。宁儿坐在车厢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急急的马蹄声是驿站里传递信件的驿卒,叮叮的一串铃声是商旅里的骆驼,悠闲说笑的是徒步走路的行人……宁儿眼巴巴地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树木和天空,她想出去和邵稹一起坐,可是邵稹却说“男女有别”、“未嫁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不让她出去。
宁儿觉得困惑。
未嫁女子,不错;不能抛头露面,也不错;男女有别,更不错。可是这样的话从邵稹邵稹嘴里出来,却是奇怪得很,昨日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两人一个满腹忧郁,一个胡思乱想,路上,言语寥寥。
走到中午,大雨毫无悬念地从天而降。幸而路边有乡人建的糙庐,邵稹把车赶到庐中,下来拍拍身上的水。
糙庐还算宽敞,许多路人来躲雨,他们还能占得一个角落。
宁儿惦记着邵稹的伤,取了衣服下车来,说:“稹郎,你袍子湿了,换一换吧。”
邵稹笑笑接过,正想宽了外袍,忽然看看宁儿,走到车后。
“你做甚?”宁儿不解,走过去看,邵稹的声音却传来:“男子更衣,女子不能看。”
宁儿停住脚步。
心中愈加疑惑,先前在路上,邵稹的衣服被雨打湿了,从来在她面前脱了就换;有几回大太阳,他的单衣汗湿了,还索xing在路旁就换上了gān衣,惹得她满面通红。
她正想再问,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胡娘子!”
这声音带着些怪怪的口音,宁儿觉得耳熟,回头去看,却见是许多日以前遇到的那位胡人青年。
“你……”宁儿想了片刻才记起他的名字,高兴地说,“米郎。”
邵稹正想着宁儿要是追问不休怎么办,忽然听到这般对话,讶然探出头来。
当看到米菩元,他目光一凛。
“胡娘子怎在此?”米菩元看着宁儿,笑吟吟的,瞥瞥四周,似乎没看到那个男子,不由地心qíng大好。上次,他想跟美人多说两句话,却被人搅了局。如今与美人再遇,可千万莫又扫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