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莺啭_作者:海青拿天鹅(66)

2017-06-02 海青拿天鹅

阿四觉得身上一阵寒栗,扭过头去,不看那少年。心里正气哼哼地,忽然,他听得一阵赞美之声响起。望去,只见谢臻正一边向众人长揖致谢,一边走了出来。
“回去吧。”谢臻向不远处对弈的几人致礼之后,走过来,对阿四说一声,便往来路走去。
“哦。”阿四顿时如获大赦,快步跟上。走两步,他回头看看,却发现后面满园的人都望着这里,目光满是期待和遗憾。
聚会似乎还未散,这人就这么走了?他心里一阵惊讶。
再看谢臻,却见那侧脸上神色安然,似乎毫无牵挂。阿四心中虽好奇,却也着实想快些走开,话咽回了肚里。
待终于坐回车里,阿四心qíng已是轻松不已。
“我回阿姊那里。”他对谢臻说。
谢臻淡淡应了声,吩咐家人上路。车子四周加了帷帐,再不复那日宜chūn亭会归来时,路人争相瞩目的盛况。谢臻端坐车中,闭目养神。
阿四一不打扰他,安静地待在一旁。
车子奔驰向前,走了一段,阿四却发现方向并未城西,忙出声叫停。
“我要去阿姊处!”他瞪着谢臻,重复道。
“正是去东市寻她。”谢臻眼睛微微睁开,不紧不慢地说。
阿四一怔。
只见谢臻又闭起眼睛,悠然道:“她今日邀我去东市看一处屋舍,岂不正好。”
羃离
浓云将下昼的日头遮得光照淡淡,似将有雨。东市的大街上却热闹不减,商贾们都赶着在收市前将手里的货物易出去,愈加卖力地与人还价。
马车走过集市,未几,在街边停了下来,外面的家人请谢臻下车。
阿四首先撩开帘子,跳了下去。他站在车旁,只见这里离东市并不远,街道两旁的屋面都店铺,行人亦不少。而马车停着的地方,也正是一间可作商铺的屋子面前,门敞开着,里面却空dàngdàng的,什么也没有。
这时,谢臻也已从车上下来,抬头看看那屋子,神色恬淡。
“阿姊在何处?”阿四问他。
谢臻却不答话,瞥他一眼,让家人留在外面,轻拂广袖,径自迈步入屋。阿四见他又不搭理自己,撇撇嘴,跟在后面。
屋子里有些暗,进到去,却并不狭窄,地上铺着一层简陋的糙席,在谢臻眼里勉qiáng算得上整洁。怎么看也是商贾的处所,馥之看这样的屋宅做甚?他心里亦不禁疑惑。前面,天光自一道竹帘垂蔽的小门之后透来,谢臻脚步不停,一直走过去。
一阵说话声隐约传来,谢臻掀开竹帘,只见院中站着两个人。馥之一身淡色衣装,手里还拿着羃离,却正与一个中年布衣男子说话,神qíng愉悦。察觉动静,二人齐齐望来。馥之看到谢臻,眉间一展,面上浮起笑意。
她的嘴张了张,却略一停顿,稍倾,微笑改口:“元德。”
“馥之。”谢臻含笑上前。
“阿姊!”阿四高兴地跑到馥之身旁。
看到他跟着谢臻来此,馥之并不意外,微微莞尔,望向谢臻。只见他面上带着一贯的从容淡笑,眼睛却瞟向那名布衣男子。
“元德,”馥之看看那男子,向谢臻微笑道:“这是我师兄。”
谢臻讶然。
男子一脸和善的笑意,向谢臻一礼:“河间卢嵩,幸会公子。”
师兄?他瞅一眼馥之,想起曾听人说她清修之处正是太行山。可再面前的人装束却全不似方士,心中不由疑雾再起。
谢臻面上却神色不改,含笑还礼:“原来是卢兄,臻幸会。”
馥之知他心思,对谢臻道:“师兄学得一身jīng湛医术,今年出师来到京中,yù在此间开一处药铺。”
谢臻更是诧异。
馥之正yù再说,这时,不远处过来一个人,似乎是屋主,向他们一礼,说后院屋舍已清理gān净,请卢嵩前去看看。卢嵩答应,向谢臻和馥之告礼一声,随那人走开了。
阿四见馥之顾着与他们说话,所谈的事同自己也全无关系,觉得无趣。想到方才在门外看到有小贩在卖饧糖,又想到怀里带着的几枚铜钱,心中早觉得痒痒。此时,便也见机向馥之说他去一趟门口。
馥之答应,阿四带蹦地跑了出去。
院中只剩下馥之和谢臻两人。
“馥之何时有一个医术jīng湛的师兄?”少顷,只听谢臻缓缓开口。
馥之抬眼,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早知他有此问,馥之唇角弯弯,道:“他与我同师,自然医术jīng湛。”
“哦?”谢臻眉头微扬:“你师从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