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_作者:兜兜麽(113)

2017-06-02 兜兜麽

  她抬高手,难得一次主动抱紧了他,头靠在他肩上嘟囔道:“陆焉,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这日子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还能快活几时。只怕哪一日梦醒,统统都是假象。那我该怎么办?你真能长长久久地陪着我么?”

  陆焉紧紧拥着她,吻着发尾女儿香,看窗外清风明月,半池chūn水半池花,心头柔软到了极点,感念着只要有她,他便无所求了。

  因而喟叹道:“只要娇娇愿意,咱们总能长长久久的守在一处。”

  景辞喃喃道:“哪能呢?成了亲,哪能一辈子装样?若是没个子嗣,到哪都要被人说嘴,宫里的qíng势谁料的定?皇上病重,若真是……那又是另一番天地,如何能长久?我总是别人得妻,你呢……你怎么办呢?难道真要一辈子偷偷摸摸不见人?”

  他只余叹息,“是我无能……”

  “不是——”

  “嘘——”他将食指抵在她唇峰,凄惘道,“是我痴心妄想,本就是残漏之身,连个男人都算不上,又如何能与你长相厮守,只怕耽误你一生,害人害己。”

  愈爱愈难耐,患得患失,辗转难眠。

  ☆、第56章 周氏

  第五十六章周氏

  这恼人的qíng愫,令人一时喜一时悲,一时甜一时苦,上一刻缱绻缠绵,到眼前又愁绪满怀,临水而建的小屋,无人私语,耳边唯有风过树梢沙沙声,搔动着本就辗转难耐的心。

  “走吧——”他长叹一声,松开手。然而景辞任xing,环住他后颈不肯放,怯生生小模样伸长了脖子凑到他耳边说:“你不要我了?”

  陆焉无奈,将她被夜风chuī乱的发丝拂到耳后,怜爱之心溢于言表。

  “说什么傻话,天色不早了,先将你安顿好。”

  景辞懒洋洋倚着他,浑身好似没骨头一般被半推半拉着向前走,这模样若是让老夫人瞧见了,可真少不了一顿教训,但在陆焉跟前,她一贯是半点顾忌没有,胡天海地地任xing。

  “那……我住哪儿?”

  “总不会委屈了你。”他任由她小尾巴似的拖着,手臂收紧,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夹在腋下往前走。

  景辞拉长了尾音,装模作样地问:“那我真就留宿在提督府啊?”

  “嗯——”拉着她上轿,安放在膝头,这软趴趴的小人儿总算老实,但靠在他胸前,一会儿拉扯他巾帽下缀的飘带,一会儿又拉扯他腰间麒麟玉佩,总之没个消停。

  玩够了,又装出一副为难样子,嘟囔道:“夜宿府外,我这传出去,可就真嫁不出去了呢……”分明是在笑,一出yù拒还迎也演不好,只差得意,“那我可就赖着你了,陆大人,陆厂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陆焉被怀里这只自鸣得意的小狐狸逗笑,抬手捏她脸颊,“可真是……”

  “是什么?想说我可真是个小不要脸的?”

  “臣哪里敢。”

  “我看你眼睛里正骂我呢……”说着抬起头来,与他贴近了,认认真真地琢磨他宝石似的眼珠子里映照的是什么,无心使然,不慎找到自己的影,带着他眼中流转的温柔,分明是另一个景辞,一个完美无瑕再无缺憾的景辞,是从新月到满月的完满,也是自初chūn到盛夏的枝繁叶茂。她忽然间鼻酸,泪水毫无预警,充盈着琉璃般透亮的眼瞳,轿子停了,却无人来挑帘,她与他静静相守于此夜。

  他的指腹抚过她灼烫的泪,放在舌尖,尝到她的咸涩与心酸,哑然道:“怎么了?说哭就哭的。”

  她咬着下唇,想忍但没能忍住,哽咽着带着颤音说:“我就哭,我就是爱哭!”

  他无奈地笑,“好好好,娇娇想哭就哭,我来哄着,谁让小满是个小娇娇呢?不怕,哭完了咱们再出去,了不得再让你哭坏一身衣。”

  不说还好,这话一入耳,景辞更是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是撞进他怀里,抱紧了呜哇哇大哭,“呜呜……我恨死你了,恨死了你……你要是个一穷二白的举子也好啊……偏偏……呜呜呜……再不成……就是个舞刀弄枪的千户都不打紧……我恨死你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