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娘一听这声音差点惊叫出来。居然是谢灵玉!
“起疑又怎的,难道你还没对家里说实话?”那男人的口气忽然有些不耐烦,“那人已经休了你了,你现在不是他们家的长媳,你仍旧是侯府小姐,我现在能娶你了。”
谢灵玉居然被休了?!这个消息比刚才发现谢灵玉和男人私会还要令人震惊,美娘险些要跌出树丛。
但谢灵玉很犹豫:“我……我不敢说。”
美娘暗暗揪住袖子,心想当然不能说!这等丑事传出去不是给侯府抹黑吗?谢灵玉不被打死才怪!
“别怕,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你还有我。”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来是一把好手,这人安抚道:“灵玉,如果你实在不好开口,gān脆就这样跟我走吧,我会养活你的。可恨我只是个低级士官,俸禄微薄不能让你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能捐个高一些的职位就好了。”
谢灵玉一听就说:“你想捐官?要多少银子?我给你。”
男人义正言辞地拒绝:“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哪儿能要女人的钱,你不用给我,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你也说了是为了让我过好日子,你就拿着吧,我们之间难道还分彼此?”
最后男人推脱不过,勉qiáng收了谢灵玉的东西,还有她的首饰钗环。此人又拥着谢灵玉说了会子qíng话,亲热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告辞。谢灵玉送走了他关好角门,理了理衣裳也偷偷摸摸溜回去了。
美娘腿都蹲麻了,直到谢灵玉走远好久好久,她才撑着膝盖站起来,小腿儿打颤足底发麻,走路都打踉跄。
太阳照在头顶明晃晃的,美娘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竟然无意间发现了这样的秘密!谢灵玉不是回家探亲,压根就是被婆家赶了出来,联想起当天在侯府门口看见的行李,她就说谁回家住个三五日还带这么多包袱,皇妃省亲也没这么大派头不是?原来居然是被休弃了,谢灵玉是因为什么被休的呢……
边想边走,美娘也没留心看路,冷不丁一头撞上前面的人,湘妃竹扇“啪嗒”掉在了地上。
这人拾起扇子递过来:“小嫂子。”
美娘定睛一看,却是骆安青。她因为发现了别人家的**而觉得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拿回扇子点了点头:“骆少爷。”
骆安青神qíng冷淡,如无澜的枯井,问道:“小嫂子从哪里来?”
美娘讪讪笑道:“妾身无聊出来随便逛逛,这就准备回去了,太阳怪晒的,头都晕乎乎的……”
“这么热的天还是不出门的好,小嫂子请回吧。”骆安青说话一板一眼的,拱手作揖,“告辞。”
“骆少爷慢走。”美娘福了福身,退到一旁让他先走,然后才摇着扇子慢慢往回踱,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看出端倪,还好还好……不过,骆安青怎么出现在这儿呢?
美娘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回头一看,骆安青已经没影了。
眼看就要到小院子了,美娘觉得还是躲在这里安全,相比起面对心思诡异的这一大家子,她倒更宁愿专心对付谢安平那厮,至少从目前来看,她把他糊弄得还不赖。
院子外墙根处有个人鬼鬼祟祟的,美娘刚巧看见,便喝道:“谁?!”
“求姑娘救救奴婢罢!”
一个头发枯huáng满脸伤痕的丫头扑过来跌在美娘脚下,抓着她的鞋求道:“姑娘、姑娘您救救绿竹……”
若不是她自报姓名,美娘根本不会把眼前这个外表邋遢的丫头与从前那个清慡漂亮的绿竹联系在一起。美娘吃惊:“绿竹?你怎么这副样子?”
绿竹哭道:“姑娘您行行好,把奴婢要回来吧,奴婢在那边过的根本不是人的日子!最脏最累的活让我做不说,那些丫鬟婆子还要我洗衣裳倒夜香,要是奴婢不做,她们就克扣奴婢的饭食,还会动手打人……”她撩起衣袖,把伤痕累累的胳膊露给美娘看。
美娘见状也是吃了一惊,心想绿竹这丫头虽然可恶,但那群人也太狠了。她问:“四姑娘不管你么?”
绿竹抹泪:“四姑娘她……”绿竹没敢怎么说,只是咬住唇摇了摇头。
“哎,你先起来。”美娘把绿竹拉起来,悄悄把她带进院子,又喊香槐端饭来给她吃。想绿竹以前是大丫鬟,跟府里的半个小姐似的,哪里受过这种苦,这半多月的日子把她折磨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