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ròu红亮面片金huáng芹菜白绿,谢安平怔怔看着碗,眼睛似乎被腾起的热气熏得湿润了。美娘最不耐他发呆的样子,喝道:“快吃!不吃我倒去喂狗了!”
谢安平这才想回神一般,忙不迭接过láng吞虎咽起来,好像根本不觉得烫一般。
美娘洗gān净手,端了凳子在门口坐下来,翘着腿看他吃得不亦乐乎,笑了笑又把目光挪开了。
“我好像从来没给你做过饭。”
良久,美娘幽幽说了这样一句话。谢安平嘴里含着面片抬起头,只见她略有怅惘地盯着院落墙角。
“我不是不会,是不想。”美娘勾了勾嘴角,“为君洗手作羹汤。只有对着喜欢的人,才会心甘qíng愿为他下厨,而对着憎恨的人,会恨不得毒死他。”
谢安平顿时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出。
美娘忽然又笑了,回眸道:“你放心,我没有给你下毒。”她站起来,“吃完把厨房收拾gān净,不许打碎碗,我去睡了。”
“你……”谢安平在她后面小声问,“你是心甘qíng愿的吗?”
美娘没理他,上了阁楼关上门,烛火很快就熄了。
过了几天是霍青城做寿的日子,美娘按照约定在家等着船来接。别看她对霍青城凶巴巴的,实际上还是没把他当外人对待,早早就备下了整套的福禄寿衣帽鞋袜,都是亲手做的。而且为了体现喜庆隆重,她还特意穿了海棠红的长裙胭脂色的比甲,让十分的容貌颜色又多了两分。
“姑娘船来了。”
huáng莺守在后门,远远看见一条挂着绿底旗的船由远及近,便回去给美娘说。美娘知道就走了出来,站在石阶准备登船。
这船虽也不大,但却像一条小画舫,倒是比霍青城通常坐的乌篷船jīng致许多,船夫把船靠边,huáng莺先登上去再回过头来牵美娘。美娘刚刚站上甲板,便见船舱里走出来个男子。
他先开口唤道:“美娘。”
这道男音既熟悉又陌生,美娘狐疑抬眸,差点惊得从船上跌下去。
“二哥?!”
☆、62
62、落花有意水无qíng
王文渊不是死了吗?
难道他现在是诈尸!
美娘双腿一软,王文渊赶紧过来扶住她:“当心!”
被他的手碰过就像满是尸虫在身上爬,美娘赶紧推开王文渊:“二……二哥,你没、没事儿?”
王文渊反问:“你担心我有事?”
美娘不觉有他,点头道:“爹和大娘以为你没了,哭得不成样子,全家都难过极了,只有老太爷还不知道……话说回来,二哥你没事怎么不回家?”
王文渊轻描淡写道:“现在还不到回去的时候。”
美娘听他口气与从前大不相同,这才仔细抬眼打量,只见三年不见王文渊长高了也变黑了,褪去了以前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而像个真正的男人、经历过风làng的男人。
“可你总该给家里递个信儿,一家人担心你知道不?”美娘没好气数落了王文渊一番,赶忙喝了口压惊茶。
船夫来问是否可以动身,只见王文渊冷冷点头,神qíng跟刚才与美娘说话时判若两人,格外冷峻。
小船在河道中缓缓行驶,船舱里只有美娘和王文渊两人,跟他共处一室,美娘不自觉有些紧张,拿手绢扇了扇风。
“二哥你开下窗,舱里闷得很。”
王文渊站起来支开窗户,之后却没坐下,而是踱步到美娘跟前。美娘见yīn影袭来,倍感压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扬眉故作镇静:“你有事?”
“美娘,”王文渊忽然就蹲了下来,仰头望着她,“你告诉我,当年我走了之后,你哭了吗?”
鬼才为你哭,笑都来不及!
美娘寻思这话说出来似乎太得罪人了,便委婉道:“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二哥你没有死。”
王文渊微微一笑:“美娘,那晚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我说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现在我们重逢,你难道不觉得这就是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美娘,你注定是我的。”
……又来了!都三年了这厮怎么还是这样犯浑!
人家谢安平都变老实了,王文渊还不如谢安平呢!
美娘扶额:“二哥,既然你大难不死,咱们之间的过节就一笔勾销了,那些混话我也当没听过。咱俩一个屋檐底下长大,你是我哥,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求你别老说这种吓人的话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