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美妾_作者:醉酒微酣(192)

2017-06-01 醉酒微酣

  “起名字了没?”

  耳边突然跳出陌生的声音,把美娘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位中年男人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挎着拂尘,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怀里的小家伙。他穿了身半旧的huáng褐道袍,很朴素也很gān净,面容清瘦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美娘稍微后退,略略福身:“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中年道士视线还放在孩子身上,淡淡道:“你叫我岳公道长便是,孩子多大了?”

  “快一岁了。”美娘直觉这个道长不是一般人,怎么看怎么像就快得道成仙的高人,跟街市上混饭吃的骗子根本不是一茬。

  中年道士捻着胡子:“额莹无瑕,一世荣华,目如鸾凤,贵居人上。是个有出息的小子。”他先夸了小家伙两句,接着话锋急转直下,“但眉骨棱高运途多舛,耳薄如纸命易夭折,这孩子长大怕是要经历一番磨难啊。”

  他三两句话把美娘唬得心惊ròu跳:“不……不会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中年道士淡然地望了美娘一眼:“人命天定。虽然凡人不可逆天,但可以改命,给孩子起个好名字能够挡灾消祸。”

  美娘算是明白了,这厮恐怕就是来讹钱的,先说一通好的让你高兴,再说一通坏的让你担心,最后他说有办法解决,她也只能拿钱消灾了事。

  美娘倒不是心痛那几个银子,就是觉得一大早被神棍找上门晦气,遂把脸一沉正要撵他走,却听这道士气定神闲地吩咐:“拿纸笔来,送你个名字。”

  等一会儿huáng莺端来笔墨,中年道长挽起袖子,提笔蘸墨唰唰几笔下去,颇有点笔走龙蛇的非凡气势,一气呵成。

  他扔了笔,理了理袖袍:“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莫留下呵……”

  道士留下了两个字,什么也没要,只是吃了碗粥便潇洒远去了。美娘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纳闷喃喃自语:“不留,不留……谢不留?”

  虽然觉得古怪,但因为算命这种东西玄乎得很,美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还是“不留不留”的喊开了。多喊几次,倒也觉得十分顺口。

  除夕夜,谢安平真的没能赶回来,美娘早在意料之中却也不免失落。照旧摆上年夜饭准备了红包,她和huáng莺香槐一齐守岁,却在临近子时的时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

  “定是爷回来了,快去开门!”美娘喜滋滋地出门准备迎接谢安平。

  众人始料未及,来人居然是温澄海。

  他表qíng沉肃,开门见山:“金吾卫在北陲雪山遇袭,谢大人伤重掉下山崖,同行的睿王也不知所踪。皇上派我和罗将军过去处理,我先来跟你报个信,你……要有准备。”

  79、

  准备什么?

  谢安平他……死了吗?

  除夕的烟花噼里啪啦,彰显了合家团圆的欢喜,美娘回想起去年此时她和谢安平怀揣着初为人父母的欣喜,期盼着天长地久的幸福未来,历历在目。

  “呵……”

  美娘发出一声辨不清qíng绪的笑叹,双腿明明软得快跌下去,可下一瞬又挺直了背脊。

  “多谢温大人特来相告,我知道了。”

  温澄海见美娘似乎没有特别哀恸,怔了怔安慰道:“节哀顺变。”

  哪知美娘摇了摇头,咬牙说出的话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坚定:“未见尸骨,我不信他死了。温大人此去请帮我做一件事,把他带回来……无论是生是死,带他回来。”

  随行的官兵催促了,温澄海神色复杂,默了默才说:“我尽量。美娘,保重。”

  送走了温澄海,美娘木然走回屋里,huáng莺见她如行尸走ròu般的神态,好言劝道:“姑娘别难过,目前都是温大人的一面之词,侯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您别急坏了身子,不然小少爷怎么办呢……”

  “我知道。”

  美娘抱起儿子,小家伙尚不知道父亲生死未卜,听见外面热闹的pào竹声笑咯咯,扑在美娘肩头挥手欢笑。美娘紧紧拥着他,心酸呢喃:“不留……也许从今往后就只剩我们娘俩了。”

  眼睛一闭,热泪滚下来。

  元宵节一过,紧接着就开chūn了,关于北陲之地的那场突袭也有了眉目。去年年底,与晋国相邻的胡越部族内生变故,老汗王去世,大王子与三王子争夺汗王之位,刚好晋皇与三王子有些过节,自然不想看敌人登上王位,于是公然支持大王子。此番谢安平前去北陲,一是给睿王送封赏,二是掩人耳目与胡越联系,暗中给予大王子支持。睿王亲自迎接了谢安平,一行人在回城的途中,遭到胡越三王子兵马的伏击,护送队伍被骑兵冲散,还好一支金吾卫的jīng兵掩护睿王和谢安平躲进雪山,却就此消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