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不说憋死你!
“那个……也不是不可以的。”这句话说完,她的脸终于重见天日,猛吸一口气,瞧见李然像小学生等待期末考试成绩一样着急又不敢吭声的模样,内心一阵暗慡,清了清喉咙,开始装腔作势,“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附带回答一个问题。”
李然拧紧了眉毛,内心升起一股qiáng烈的不祥预感,但好歹还有一线生机,需努力争取,“你说。”
“那我说了啊!”顾大人正襟危坐,开堂,“咳,咳——第一,我不想吃东西的时候不许bī我吃,特别是药。bī的内容包括不许凶我骂我威胁我要被我绑猪蹄扣……”
还没等她说完,李然就一脸鄙夷地唾弃道:“顾小七你可真下流。”
顾南风不解,他继续说:“一个姑娘家,不,现在已是人老珠huáng的中年妇人,开口闭口bībībī,脸皮比猪厚。”
“是我流氓还是你流氓?你个深藏不露的冠希哥。”
“谁?”
她没心qíng解释,摆摆手,耍威风,“领导训话呢,专心点儿,别老打岔。”
李然一低头,忍了。
顾大人训示如下:“第二,如果要搞战略转移,必须经过首长,也就是我的同意。第三,第三我暂时还没想好,总之你记得欠我一件事就行。附加问题是,李然你不在宫里头舒舒服服待着,偏要跟着我东奔西跑做什么,莫非……莫非你是爱我爱得天昏地暗不可自拔离开一刻钟就要肝胆俱裂生不如死?”
李然一愣,随即如乌云罩顶,片刻之后居然出乎意料地面红,扔下一句,“无耻。”便气冲冲往外跑,没隔几分钟又听见楼梯间咚咚咚擂鼓似的巨响,他又跑回来,踹开门喊:“全天下脸皮最厚的就是你顾小七,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你无耻。”
啊,又是无耻,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听得人耳朵起茧,顾南风一扬下巴,一切理所当然,“我不无耻谁无耻?”
无论如何,这三款条约,管它公平不公平总算是得到双方认可,置于遵不遵守,如何遵守,就要取决于顾南风的无耻程度了。
到后来,喂食的过程转变为如下qíng形。
李然面无表qíng,顾女王摇头不允,“你别老哭丧着个脸,看着就没胃口啦。不能用qiáng迫的,你难道不会哄么?”
“什么是哄?”
“就是说几句好听的,让我高兴高兴,心qíng好,胃口自然好。”
李然如预期掉进陷阱里,皱眉问:“比如说?”
顾南风面不红气不喘,脸皮厚度再升华,“比如说称赞我,说我心好人更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艳冠天下,世间男子都未我倾倒,所谓一见南风误终生……”
李然点头,赞同道:“的确误终生,像我这样天天见你的,更是倒霉。”
“吃一口。”
“还没————呜——你又来这招!”
他也不嫌脏,拉着袖子就去擦她嘴角溢出的汤汁,嘴角止不住上扬,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暖融融可爱。
落一夜雪,太原城是松软甜蜜的苏糖,雨雪可爱得让人想上前咬一口。
顾南风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成了一颗球,摔一跤就得滚滚滚连续不断地滚出十里地。
到了城东大宅子,李然gān脆扛着她马车,落了地还不松手,揣手上拎着,像拎着个年久失修的热水瓶,只怕碰一下,脆弱的内胆就要炸开来。
顾南风这时候居然想着脸面问题,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四大丑男镭she光一样的眼神,她于重压之下悄悄往一旁挪了挪圆滚滚的身体,尽量在无形之中离李然远点儿。
李然轻蔑目光飘过畏畏缩缩鬼鬼祟祟的某人,嗤笑一声随即飘开,丝毫不放在眼里,随她闹。
眼前这宅邸修得毫无特点,就像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湮没街巷之中,毫不起眼。大门早已经敞开,前院里乌压压跪了百来人,领头的人远远瞧着眼熟,只不敢认,认了也不知该如何应对,难道当没事发生,上前说“吃了么您呐!”
周沐一抬头,效果惊人,这人不知什么时候蓄起了山羊胡,一瞬间老十几岁,真真像个老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