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这般无赖行径实在无语,挑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服侍太监,那小太监甚是灵敏,即刻接道:“奴才伺候小公爷用膳。”对了,程牧云身份颇高,他爹是镇国公,故此又有小公爷一称。
“谁让你多事,滚开。”
这十足的纨绔,凶起来比小皇帝还有派头,这么看来,他对顾南风还算客气,起码没开口闭口让她滚,滚得远远地。
她倒是想呢,谁愿意天天对着个小阎王。
小阎王突然间耍脾气,一撂筷子,“不吃了。”
李慕因为先前把两个人都得罪了,只怕又说错什么话让这俩人团结起来对付他一个,那可不好办,还是好好吃饭比较安全。
桌子上就剩顾南风一个能说话,也必须说话,于是酝酿出慈母一般眼神,满含关切地问:“怎么又不吃了?菜色不合胃口?”
程牧云狠狠瞪她一眼,仿佛在说,看,都是你的错!
天,她又做错了什么?
“先前写字写得手酸,提不起筷子。”
骗谁呢,这厮天天跟人打架也不见什么时候手酸呢,写几个字就叫唤,有yīn谋!
“要不,叫王顺伺候你吃?”
王顺忙点头,“是是是,奴才……”
话还没让人说完呢,他便高声道:“谁让你说话的!滚一边待着去!爷懒得看你。”
王顺默默躲到一旁,暗叹,小主子越来越不好伺候,神神癫癫的,没个正常的时候,可怜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顾南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惹他的好,也许他正处于每个月都有的不舒服的那几天,或者刚吞了纸墨,脑袋有点消化不良。
可是程牧云胡搅蛮缠撒泼摔来的功夫出人意料地高,只听他横眉怒目,对她颐指气使,“喂,顾小七,你伺候小爷吃饭。”
“为……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大概还没想好说辞,不过此人实战经验丰富,虽然无理取闹,但也要先声夺人,一副怒不可遏模样,反问道:“你居然还敢问小爷为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小爷我怎么会让你伺候?”说了一大串,总算想到个理由,“要不是因为你,小爷能吞纸吗?嘴巴都麻了,还有墨汁呢,不知道肚子有没有被染黑……”说着说着自己也好奇起来,想扒开衣服瞧瞧他的小肚皮是不是已经浓烟滚滚漆黑一片。
顾南风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程牧云就是这么个人,你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的时候吧,他又跟你讲道理。抽风抽得很有技术,再说了,谁让人家还是小孩子呢,忍忍吧。
夹一块翡翠菜心,自动自觉地往他嘴巴里送,“多吃蔬菜长得高哈。”看他皱着眉似乎仍在思考他的肚子到底是不是黑了这个问题,于是好心安慰,“放心放心,外头有层厚皮裹着,黑了看不出来。”
可是程牧云的眼睛突然亮晶晶的,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充满童真地望着她,缓缓说:“哎,你说‘黑了心肝儿’这话是不是因为吃了一口墨水来的?”
唉……
她赶快夹一颗丸子塞他的嘴,“吃菜,吃菜哈。”
李慕已经等的不耐烦,放下筷子说:“你们俩吃完了没有啊,朕都快吃撑了!”
程牧云一个劲得瑟,摇头晃脑,还不忘一口一口接住顾南风送上来的饭菜,满嘴香,“你急什么,你哥哥我正悟道呢!”
悟悟悟,悟你个大头鬼,悟出了个黑心肝你还敢说。
顾南风换了个大勺,往死里塞他的嘴,程牧云仍是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果然欠nüè,撑死活该。
李慕在一旁唉声叹气,朕很寂寞吖。
程牧云打了个饱嗝,“总算把墨水味压下去,不错不错,小顾子,继续努力,明天再来。”
顾南风白他一眼,那傻帽!随即往自己嘴里塞一勺白玉豆腐,饿,忘了换装备,吃了一口程牧云这死孩子的口水。
程牧云高义薄云天,狠狠一拍顾南风的肩膀,“好兄弟,不分你我!”
她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得gān巴巴调侃,“小公爷别再嫉恨小弟才好。”
“小爷才懒得嫉恨你!”
顾南风疑惑道:“原来你不记恨我把你亲哭了这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