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南风_作者:兜兜麽(48)

2017-06-02 兜兜麽 种田文

  奶娘进来将三儿抱走,宛之仍旧静静地站着,仿佛已然出离了尘世,无声无息,她已然死去,在他与他澎湃无羁的爱恋中。

  宛之说:“我爱了你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年少chūn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宛之将承贤与左安良私jiāo,及于繁山行宫所谈愤愤之言,全然记下,透露给言官。

  一封折,惊天地,太子结jiāo外将,意图谋反。

  父皇将折子甩在他面前,面无表qíng地说:“当年你与良嫔厮混,朕只当你年纪小不懂事,并不计较,此番竟酿出大祸,你教朕如何?”

  他倏地跪下,“儿臣死罪。”

  第一个念头竟是,他无非是丢了太子位而阿良,这封折子会要了阿良的命。

  阿良,就当我还你救命之恩。

  他俯首认罪,将所有罪责包揽,只道此事与左安良并无关联,他私下联系之人乃左安良手下副将,左安良从不知晓。

  又与左丞相联系,买通了审案御史,左安良不过连降三级,保得一条xing命。

  皇帝下诏,废太子。

  是夜,他望着宛之安然面容,不禁问:“你满意了么?”

  这一次,他见到宛之的泪,她碎了心,拼尽了全力,不过见证他们愈发悲壮的爱。

  宛之摇头:“不,哪里够。”

  他有些晕,身体无力,软软载倒在地毡上。

  宛之锁了门,抽出剪刀来,他想喊,却没有力气,只得看着她,猩红着眼,步向死亡。

  宛之说:“我爱你,我的血里流的是你。”她展开剪子,比了比手腕,一刀划下,血似落花,一朵朵坠下,染红了素衣白裙。

  他的眼泪涌出来,呜咽着,费劲气力却毫无用处。

  宛之笑:“我爱你,我的ròu里藏的是你。”她朝胸口刺下,拧转,活生生剜出一块鲜ròu,啪嗒一声,她往他脸上砸,瞧着他俊俏的脸,被她的血染红。

  宛之已觉不出疼痛,她的心,早已被他碾作齑粉,落入尘埃,任人践踏。

  “我爱你,我的命里爱的是你!可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爱而不得,诅咒你永远活在痛苦之中,不得解脱!”

  她合紧了剪子,往喉头猛*cha,她纤长的颈项破裂,血似泉眼,喷薄而出,恣意流淌。她的气管、肌ròu、血管顺着巨大的口子展露出来,她一身是血,她还在看着他,一双眼,瞪得像铜陵。

  她看着他,看着他,死死看着他,至死不休。

  他醒来,瞧见满脸胡渣的阿良,他推开他,哭着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害死了她,我将我的命还她,我还命给她!”

  阿良眼圈微红,沉沉道:“错了吗?我不过是爱你罢了,她容得下太子府里的女人,为何又刚烈如斯。我不过是偷偷爱你罢了,偷偷的,见不得光,连个可说的人都没有。”

  承贤流着泪,浑身发抖,“你走,你走,莫再来祸害我!”

  他变了,阿良不再是阿良,他早已费尽了一生温柔。

  承贤亦然,他藏在冰冷角落,时时受梦靥折磨,时时疑问,究竟错在哪里。

  转

  自从发现张岁寒实心眼什么都爱同顾南风争这个特点之后,李慕便无所不用其极地折腾张小胖。比如大冬天里指着结冰的湖面说,“你敢不敢跳呀死胖子,顾小七可是敢一个猛子扎进去!”

  张岁寒衣服都不脱,二话不说往下跳,任谁都拦不住,最后冻得嘴唇乌紫,面色惨白,浑身僵硬,被侍卫们从湖里捞起上来时仿佛一块速冻猪ròu,滋滋冒着白雾,李慕那厮坏得令人发指,即便如此,仍是笑得脸蛋好似一朵大jú花,“哈哈哈哈,死胖子变成冰块死胖子啦!顾小七说热胀冷缩,你会瘦一点哦,朕这都是为了你好不是?”

  张岁寒怨毒的眼神从李慕转移到顾南风,套用那句老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顾南风已经在张岁寒滔天的怨憎之中被千刀万剐一万次,再挫骨扬灰一万次。

  顾南风早已经习惯这种不公平待遇,有时她琢磨着难道是男女有别xing别歧视?那张郡主的第六感够qiáng悍,晶晶火眼,一见便知。

  大多数时候顾南风会在张岁寒怨毒的眼神下故作轻松,抱头扭捏,向天大喊,“苍天啊,为什么要让我长得这么帅?为什么要让郡主深深爱上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