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呆了一呆,脑子转不过来。
李慕高昂着他尊贵而骄傲的头颅,自上而下俯视她,看透她,吞食她,“如何?回答朕之前想想你的身家xing命,或者你桀骜不屈,但莫要害得顾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为你陪葬!”
顾南风想的却是,果然不能随随便便指天发誓,话说完没过三秒,立刻外焦里嫩,还有层层苏皮随之缓缓剥落。原来李慕是百变天王,时而明媚忧伤,时而霸气邪魅,原以为是纤弱美丽的少年,谁知是霸道狠绝的高gān子弟,可怜她猜中了开端却猜不中这结局,被雷无可避免。
只可惜顾南风是小白。
“皇上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回头慢慢说。贺兰家的厨子手艺不比御膳房差,咱们这就回府里休息可好?”
气氛很尴尬,李慕抿着嘴不说话,眼睛里冒火。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皇上,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呢,您说是吧?”
李慕不动,但房间里已然听得见磨牙声,咯吱咯吱仿佛要吃人。
“看来陛下不饿,那……微臣还是忍着吧。”危机四伏,如何逃生?她埋头做乌guī,“要不?还继续?刚说到哪了?”
李慕忍无可忍不想再忍,惊天大吼,“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朕眼前,你给朕滚滚滚滚滚!”
“好好好好好,臣这就滚,这就滚。”她一溜烟往外蹿,半道还是被李慕拉回来,唉,果然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就是扭曲得很,怎么做都是错!最后还是面对面gān瞪眼,她看着他,他看着她,最后她表演斗jī眼,他泪洒心田。
收
沉浸在斗jī眼游戏之中的某某某,丝毫没有意识到李慕正处于爆发的边缘,但更大的可能是顾南风这厮明知会惹恼李慕,但装傻充愣总比直面鲜血淋淋的现实更好,缩头乌guī通常处境艰难,做小白只需瞪大眼装无辜,再来十万个为什么,最最轻松。
李慕已经默数过无数个“忍无可忍”,叨念过无数个“无须再忍”,到最后永远虚而不发,似肾亏。
“朕都已经不计较你是个男人了,你还装什么白痴!你以为朕多稀罕你?不过是看你生得细白,恰巧宫里女人太多,朕瞧得厌烦,想换个口味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
顾南风摇头,诚心建议,“原来如此,不然这样,藏chūn楼里其实也有漂亮小倌,不如微臣替陛下点一个来?”
李慕脖子上青筋bào现。
“要不……我请客?”
“……”
顾南风很自觉很体贴,无需李慕狮吼,已抬脚往外挪,“臣……滚了?”
“顾南风——”李慕牙fèng里一个字一个在蹦出这天下第一可恶的名字,凶神恶煞简直想要生吞她。
小狗腿子听令,“微臣在,陛下尽管吩咐。”
“朕要你……”他学chūn宫图,咬着她小耳垂,压低了嗓音撩拨。
她脖子上一阵痒,jī皮疙瘩挨挨挤挤冒头,唯一的念头是,小胖发chūn了,快躲。“啊?陛下要微臣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不必皮薄害羞yù言又止,但凭皇上一句话,臣上刀山下火海,摘星she日,天涯海角,两肋cha刀,血流成河再所不辞!糙鞋刘说得好,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们俩谁跟谁?只要陛下一个眼神,顾南风立马咻咻咻往前冲!陛下,您听过那首传扬千古的义气歌吗?”
顾南风选用特别特别真诚,特别特别无辜的小眼神,深吸一口气,饱含深qíng地唱起了《食神》中颠倒众生的莫文蔚曾经唱过的,“qíng——和——义——值千金!刀山去地狱去!有何憾为知心!!牺牲有何憾!!!为娇娃甘心剖寸心!!!!血泪为qíng流!!!!一死岂有恨————呃,不好意思忘词了,要不然我从头再来一次,话说我特喜欢这首歌,歌词太有意境了,要慢慢欣赏,嘿!来了!qíng和义值千金————”
李慕的脸色赤橙huáng绿青蓝紫齐备,随着低哑的女中音唱一句转一个颜色,彩虹般绚烂多姿。他的眼神从愤怒到bàonüè再到挫败和无奈,最后变作灰暗的绝望,他已彻底对顾南风绝望。
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够无聊,尴尬地鼓掌少许,为自己喝彩,“我看我还是告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