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回来了,你必须快些做决断。”“你问。”“那夜的刺客,确实与你们有所接洽吧?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留意到哈丹巴特尔的犹疑,她安抚着继续说,“你大可放心,我既然答应要救,便不会将你们置于险境。”
“他们从燕京来,主子是京里的大官,具体的我不知道。
只说让我们透露一点六王爷的行踪好方便他们讨好六王爷,即可免去男人们在修筑会宁行宫的徭役和三年的贡赋。”
“京里的?还有什么?说些细节。”“有一张白纸上面有他们的印鉴,在父亲那里。
父亲说那是京城里很大的官,咱们得罪不起。”
“我要那张纸。”顿了顿,复又补充道,“你先去吧,在他们出发之前,必然会有好消息传出,到时你再去拿了给我也不迟。
但切记,不要毁约,我若将你前来夜袭的事告知六王爷,他会做出什么事qíng来,你比我清楚。”帐帘轻微晃动,悄然无声。
她看看装傻冲愣的完颜合剌,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许说出去,不然有你好看!”
“不说就不说。”合剌不屑地哼唧,不多时又正经问道,“你打算怎么救那个里桑啊?”
“这个嘛……嘿嘿……”合剌被她笑得发寒,抓点心的手不住地颤抖,洒落了一地的饼gān屑。
“你不会是……你这个恐怖的女人,我,我走了!”说完一丢点心,连滚带爬地往外冲。
“一会我就告诉王爷,该带你去巴彦库仁历练历练,当个火头兵也不错。”外逃的脚步被陡然定住,合剌转过脸来,苦哈哈地唤道:“六婶,我的好六婶,你就饶了我吧,我六叔一人还不够你折腾的啊?我可真不能去巴彦库仁,能把人无聊死。”她双手环胸,仿佛看着落网的猎物。
“那你帮不帮忙啊?”“帮,六婶都发话了我能不帮嘛!好六婶,你下手轻点儿,我还小着,经不起折腾。”
“放心放心,就是个小事。
呐,一会我去跟你六叔说,你呢,喜欢上了里桑,想带回去藏着,既然是你开口要,那你六叔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你那六十高龄的风流七叔公也有个jiāo代。”莫寒喝茶润嗓,自动忽略掉眼前那张画满黑线的脸。
震惊过后,他反到平静下来,小大人似的反驳道:“这办法行不通,六叔到时肯定说我还小,未定xing,随便什么女人都行,不一定非要里桑,到时不但办不成事,还顺带塞个麻烦给我,不行,肯定不行。”“那有什么?”她笑得jian诈,如同宰人无数的大jian商,“你死皮赖脸地求你六叔就成,他那么疼你,有什么不能给的?再说了,这也是你第一个吧,王爷会体谅的。”“你……”合剌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酝酿出,“之后呢?把里桑带去燕京?那不都是一样,在做无用功。”“哎哟,走的时候你就说自己还小,要等过两年建功立业什么的才来接里桑,再以后的就随便你喽,反正她被你三皇子完颜合剌盖了戳,再没人敢打她的注意。
你说,我这个办法好不好?”
“好……好……”合剌嘴角抽搐,苦不堪言。
“那……我走了!”语毕,哧溜一声逃开。
“果然最毒妇人心哪!”%%%%%%%%%%%%%%%%夜有些深了,一轮残月孤零零挂在天幕,如果没有肩上淡淡的清辉,那一身漆黑的貂裘便要融进这夜色。
尽量压住脚步声,他挑开帘子,橘huáng色的灯光照进眼睛。
炭火已然熄灭,烛光忽明忽灭,寥落的光亮映出她沉静的睡颜,偶尔一声咳嗽,为面颊染上一抹病态的红。
读了一半的书悬在手中,只需轻轻一碰便要掉落,她屈膝,身体像虾米一般蜷缩在椅子里,小小的,静静的,如同在母体中一般恬静,安逸的空气里弥散着她浓浓的孤寂,是她掩藏了很久的脆弱。
他缓步走近,伸出的左手停滞在半空中,弱小易碎的她,带着隔世的美,仿佛此刻初识,又仿佛携手已久,是开在小小山岗上的茉莉,茵茵绿糙间,着上浮云一般漂泊纯净的颜色,令人不忍淬读。
眼前的景象太过美好,好似只需轻轻一碰,便会如落花一般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