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份内之事,不敢多求赏赐。”
“王爷过谦了,现下言某赶着进京复命,便不多留了,王爷回京之时皇上必设宴待之。”言毕,拱手道别,踩着小厮的背上了马。
完颜煦亦好脾气地迎上去,朗声道:“那就他日京中再会!”
言崇再回礼,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直到那一小队人马消失在官道上,合剌才上前,走到完颜煦身侧低声说:“这yīn人又不知在耍什么yīn谋诡计!不仅在朝中排挤咱们的人,如今还要撺掇着父皇削您的兵权,而父皇竟对着汉人言听计从……”
“合剌!”完颜煦喝住合剌的牢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往后,你要与我保持距离。特别是当着你父皇的面。”
合剌立在原地,思索片刻,随即点头了然道:“谨记六叔教诲。”
马车渐渐动了起来,完颜煦看莫寒望着马车地板发愣,料她多半是听了言崇的话兀自伤心着,不由得烦躁起来,试探着唤她一声,没见反应,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莫寒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他,痴了一般。
完颜煦心里一急,伸手抓过莫寒的肩膀就是一通猛摇。
“行了,我醒了,别摇,再摇出人命了。”她揉了揉额角,气若游丝,“完颜煦,你跟言崇到底有什么恩怨?”
他先是一阵,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口,又该如何说,但看莫寒玩着手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便只她其实心里在乎得紧,他若当真避而不谈,后果不堪设想。
半晌,方下定决心,缓缓说道:“不过是朝中常有的争斗罢了。只是皇兄似乎站在言崇一方,事qíng比较麻烦。”
“就这样?”莫寒挑高了音调,眯着言瞧他,仿佛一切早在掌握之中。
完颜煦面露窘迫之色,躲开对面女人探究的目光,“其实以前本王虽与他政见不和,但一直未有正面冲突……”
“直到我嫁过来,他才开始处处针对你,是么?”她撇撇嘴,接下完颜煦的话,“你难道没有想过,他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刺杀,下毒,追杀,他做得够绝!这些,你先我一步直到,不是么?”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置你于险境是我的错,不能为你报仇是我无能。”他捏紧了拳头,额上青筋凸现,显然是恨到极点,却又无处发泄。
“傻子!”莫寒轻轻踹他一下,嗔道,“让我知道不好么?什么都自己抗,难怪未老先衰,都成怪叔叔了。”
握住她的手,他长长叹息,“我总认为你不该去见那风尘肮脏。”
莫寒屈指狠狠敲他的头,“说你傻你还真傻,我是在哪长大的?后宫难道会比官场gān净……”
见完颜煦看着她的手发愣,莫寒连忙抽开手,坐回原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完颜煦,你还记得我在地牢里讽刺你的话吗?”
他蹙眉,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刻骨铭心。”
莫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当是我收到的qíng报是你与完颜晟早有心结,你当时不愿娶博日那便是因她父亲势力qiáng大,以免完颜晟生出嫌嫉,你便……”
“也不全是……”
“行了,我知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见他急着辩解,莫寒不由得好笑,摆摆手接着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其实一直以来完颜晟就想除掉你,你别瞪我,事实如此,而言崇只是恰好利用这一点。说起来这一半罪责在我,因为言崇是我惹来的,他想折磨我解恨,你是我丈夫,自然也在他找茬的范围之内,若不解决他,以后还有一连串的危险等着我们。我不想死,也不想你出事。所以,这件事qíng,我必须负责。”
她望着他的眼,看见他的挣扎,她知道,在完颜煦心中,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是件多么羞耻的事qíng,但她必须让他了解,她不是菟丝花,不愿永远生活在别人的庇荫之下。
“你想如何做?”良久,完颜煦才哑着嗓子问道。
目的达到,莫寒忍住上前去拍拍完颜煦的头,赞他听话懂事的冲动,异常认真地说道:“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