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放弃的。”
“皇上,”我继续叩头,直到额头叩出血,依然叩着:“民女错了,民女错了,请皇上原谅民女的过错,将棠煜葬入前朝皇陵吧。”
棠煜,他死后怎么能再跟路公公一起?他给他那么多的苦,甚至害他失去了xing命。
我只是想亲自为他挖一座坟,写上‘妻苏恩’三个字而已,为什么连这么一个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够了,你想叩死在这里吗?”皇帝冷睨着我:“朕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说完,绝尘离去。
他这话是同意了吗?我怔忡着。
不知何时,景临站在了我身后,苦笑说:“放心吧,皇上已经同意,这对棠煜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了。”
是吗?是最好的吗?
只不一会,泪又湿了一大片衣襟。
我依然无法相信,棠煜就这样死了,离开了我的生命。
夜风更冷了。
回到尚书府。
我一直呆坐着。
雪落,雪停。
天黑,天亮。
下雨了,刮风了。
景临天天来看我,赵月芙也时不时的来看我。
每当看到我,赵月芙总是摇头叹息。
“恩恩,你不能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景临眼底的复杂被单纯的关怀与怜惜所取代,像是想通了很多的事似的。
见我只是呆然的望着窗外那株发了芽的梅树看着,只得无奈的离去。
时间在匆匆的过去着。
在一场难见的大雪后,过年了。
门被打开,景临轩然走进屋里。
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我面前,二个漆黑大字印入我眼中——休书。
目光动了动,望向景临。
“尽管我们并没有拜堂成亲,可在世人眼中,你依然是我的妾氏,恩恩,对不起,以前我伤害了你。”景临眼中透着真诚:“你要的是平凡朴实的生活,离开这里吧,去寻找你所要的生活。”
“景临?”
“我们是朋友吗?”
点点头。
景临温柔而笑,温润如玉:“这样,我已很知足了。”
“谢谢你。”握紧了手中的休书,我一时有些怔忡。
“恩恩,以前的就让他随风而逝吧,别再去想它,不想你成为以前的我,整天生活在痛苦之中。”景临平淡的说着,像是看开了很多东西:“我想,棠煜在天有灵,也是希望你过得好些。”
身子一震,这么多天来,一直让思绪处在空白。
刻意不去想这个名字,刻意忘却心底的痛苦。
景临却突然说出了他的名字。
“恩恩,你怎么了?”面对我的惨白的脸色,景临有些慌:“身子不舒服吗?”
死死的攥紧胸口,想将那份窒息的痛楚压下,没用,只越来越痛。
“恩恩?”
“没事,我只是心口痛而已。”我朝他露出一个苦至极的笑容。
“你,”景临深深的望着我:“是因为我说出了他的名字吗?”
咬紧下唇,忍住酸苦想哭的感觉,沙哑开口:“我没事。”
默默望着我半响,景临叹息:“都过去了那么久,以为已经淡了,原来你一直压抑着。”
“死的已死,活着的人总要过日子,”赵月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而且要更好的过日子才行,你再怎么痛苦,棠煜也活不过来。”
赵月芙今天的装扮极为艳丽,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低垂鬓发斜cha镶嵌珍珠碧玉步摇,一副盛装打扮。
“你这是要去哪儿?”景临问道。
“进宫,三年一次的选秀就要到了,帮着皇后挑选明年进宫的秀女名单。”
“不是明年五月份才选秀吗?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听说明年要进宫的秀女比起往年来多了近一倍,皇后把我叫进宫,定是要我帮着筛选秀女名单。”赵月芙款款走至面前,望着我手中的休书:“你打算去哪里?”
去哪里?我根本没地方可去,唯一能去的地方,“回家,回我的故乡。”
自那场瘟疫后,家乡的人逃的逃,死的死,那儿虽然贫穷,可至少有我的祖屋,有与爹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