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踪。”阿秀看着李尽忠,忽然坦dàng起来,“不过有一本《貂蝉艳史》里头说,她最后跟了一个chuáng上功夫很好的刽子手,沉沦在qíngyù里面了。”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不过那些写野书的文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拿古代的女人来消遣,说的不过是他们自己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貂蝉是祸水还是平凡人,千百年后自有公断,有人骂她是祸水,奴才不认同,奴才觉得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可是有人说貂蝉只是被王权政治牺牲的可悲美人,是被男人玩弄的牺牲品,奴才也不认同,她当时勾引吕布董卓的时候,未必就是身不由己,一个可以左右政治的女人,就不可能是一个软弱无奈的女人,一定有她自己的心志。谁知道她当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呢,谁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貂蝉已经是一个死了数百年的女人了,现在的人提起她,有谁是因为关心她的命运她的归宿,又有谁是因为关心三国时期的国家政治,现在的人提起貂蝉,无非是关心她那一段风流韵事,说她是祸水或者不是,提起她不过是因为她的美色。大爷胸襟磊落,不像是沉迷女色的男人,不知道大爷为什么会问起她来?三国英雄辈出,大爷为什么不问别人,就只问貂蝉呢?”
阿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里头一下子舒坦起来,抬起头,露出了一点挑衅的意思,李尽忠抿着薄唇看着他,似乎很惊讶她说出了上面的话,果然,他沉默了一下,说:“二弟常说你言语行动跟一般人不一样,看来也确实有见识。”
阿秀本来还想bī问一句,叫李尽忠当众下不了台的,可是他看了旁边的李天霸一眼,似乎再给他使眼色,就压抑住了,重新把头低了下来。周围也没有人敢说话了,气氛陷入了一刹那的沉默当中。李天霸救了他一回,笑着问道:“阿秀,你才走了几天,就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我听天霸说,你熟读四书五经?”大夫人忽然那发话了,说,“四书五经,你知道多少?”
“回夫人,奴才只在进府之后看过一点四书五经,没有熟读过,而且连四书五经都是哪四书哪五经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李尽忠的小女儿李静却突然开口了:“四书是《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五经是《易经》,《诗经》……嗯,还有……还有……”她突然露出的孩子xingqíng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李静就指着阿秀喊道,“他还不如我呢,我都知道!”
阿秀微微红了脸,说:“奴才只是会读书认字,读的书并不多。”
“读那么多数gān什么,女人无才就是德,他是二爷的相好,长的漂亮不就……”三夫人看见李尽忠的脸色,忽然闭了嘴,只是掩着手笑了起来,改口看向二夫人:“我知道二姐不喜欢说话,那我替二姐问一句?”
二夫人面色沉静,却说了一句叫众人都吃惊的话:“不劳三妹费心,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这个阿秀。”
二夫人说话就是动听,又温柔又娴静。阿秀赶紧朝她弯了一下腰:“二夫人请问。”
“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你,可是早听说过你的名字,我身边的丫头告诉我说,你很有才气。我刚才听你说话,年纪虽然小,可是也有见识。你家里虽然破败了,才气却在肚子里,谁也抢不走,你为什么不凭着才气找一条活路,反而在一个破庙里头当了乞丐?”
这个二夫人果然不一般,阿秀听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还真是,他自己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则是他来这世界的时间还不长,还没来得及仔细想过呢,二来他确实刚想过自己将来不会一直当乞丐,却遇见了李天霸,然后受伤养伤,一直没有机会。想到这儿,阿秀看了李天霸一眼,就知道自己小小惩戒李天霸的机会来了。
“奴才并没有想过一直当乞丐,不瞒二夫人说,奴才来了洛阳不过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几乎都是在病chuáng上度过的,先是因为救大爷中了毒,后来毒刚解了就遇见了二爷,二爷要……要那个奴才,奴才宁死不从,就被二爷叫人打了一顿,伤了腿,差点就残废了,紧接着就误打误撞遇见二爷,进府当了二爷的使唤小厮。”
李天霸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可是也没有说话替自己辩解,其实不只是李天霸,李尽忠和大夫人的神色也很微妙,只是李尽忠善于隐藏自己的qíng绪,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二夫人扭头看了李天霸一眼,说:“照这么讲,你一番遭遇,从自由身沦为奴才,都是二爷的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