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稻糙还很新鲜,长着牙齿的叶子刮得她的手上到处都是伤痕,但是她丝毫没有在意,仍旧大大咧咧地坐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编织着,周围摆放着已经编好的一根扭曲得不成样的成品,还有一小堆的稻糙。
忽然,她眼睛眨了眨,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自己脚边,是不是趴着一只——
“啊,小qiáng!”她猛地跳开,甚至不敢脱掉鞋子去消灭它。
停顿三秒钟,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再一次把视线投到那只小qiáng身上,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发出尖叫的yù望,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那只小qiáng,竟然和gān枯的稻糙一个颜色——huáng色!
蟑螂本身就已经够恶心了,还是只huáng色的变异蟑螂,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胃里翻腾地厉害,几乎就要吐出早上吃了那些东西。
huáng色的蟑螂,究竟是吃了什么才长成这样?
俯下身的瞬间,她突然想不起来,五天前隔壁的那位大侠,说是要放什么来咬她来着?
……
……
好像是——
“小huáng!”顾葭苇眼睛一亮,冲到蟑螂面前,它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颜色和稻糙如出一辙,难怪一开始没有注意到。
她蹲下来,拿起一根稻糙逗了逗他的触角,“喂,你就是小huáng对吗?话说你不是被踩死了吗?也不知道,你的主人到底是哪位绝世高人,现在又在哪里呢?要不,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虽然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小huáng还是没有移动。
“不过,你gān嘛要是只蟑螂呢?我最怕的就是蟑螂了……喂,你倒是动一动啊,该不会死了吧……”
顾葭苇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对着一只蟑螂,竟然还这么有话讲。
她丢开稻糙,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吞吞口水,往它的身体摸去。
然而,小huáng就像是长有眼睛似的,在她就要碰到它的前一秒,一溜烟爬进了chuáng底。
顾葭苇愣了愣,好吧,不愧是高人的宠物,真有灵xing。
她再次坐到编糙绳的位置上,瞥了chuáng底一眼,继续手中的工作。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皇帝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顾葭苇没有回头,甚至连手中的动作都没有停顿哪怕是一秒钟,“你来做什么?”
“我接你出去。”司马晔命狱卒打开牢门,弯腰走了进去。
“接我出去?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去?”她声音冷清地厉害,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心里都比不上一只蟑螂。
“你是在怪我吗?”司马晔弯弯嘴角,走至她面前,俯身拾起她已经编好的那一条绳子玩弄着。
虽是不怎么专业,但好歹也出了个大致的模样,还不至于毁了。
突然,手上一痛,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根糙绳上面还有一片小小的叶子,长着锋利的齿,刮伤了手指,丝丝血液渗了出来,掉落在顾葭苇的面前。
那抹红色在稻糙堆中显得特别刺眼,她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问道:“怎么了?”
“小伤。这些稻糙都长有这种叶子?给我看看你的手——”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双手,纵横jiāo错的伤痕映入眸子,不由得皱皱眉。
“小青子,传御医到正和殿去。”
“喳——”外头有个声音应道。
顾葭苇眉毛一挑,怎么在他身边伺候的人换成了小青子,李德海呢?
来不及多想,司马晔已经打横抱起了她,她下意识地箍住他的脖颈,惊呼:“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继续残害自己的身体?”在古代,女人是很在意自己的双手的,更害怕身体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留有疤痕。
他yīn鸷着双眼望着她,那眼神有点恐怖,保命要紧!
她讪讪地道:“不是,我还有件重要的事qíng没有做。”
挣脱司马晔的怀抱,她跑到chuáng边蹲下,俯下身子贴着地板唤道:“小huáng——小huáng——你在吗?我要走咯,你出来我带你一起啊——”
司马晔皱着的眉头缓了缓,望着她蹲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模样,突然就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