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风雅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吭声,任由她轻轻揉按他烧红了的指尖。
许久,可能是气氛太过暧昧,陆映真忍不住转移话题道:“说了这么半天都是在说我,那你呢,你今早又gān什么去了?”一缕碎发自她的额角散落下来,垂到了颊边。
书风雅抽回手,轻轻为她将发丝捋回耳边,淡淡道:“我见到一个人,他的剑很长。”
“有多长?”能让一向不关心“凡尘俗世”的书少爷都如此好奇?
书风雅双手比划着缓缓拉开距离,眼神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他一手揽过了她的肩膀,他渐渐停住了,低声道:“大概这么长。”
陆映真红了脸,回眸瞥了一眼他揽在自己肩上的手,小声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了?捂脸。陆映真偷瞧着他,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由没话找话道:“对了,你昨天晚上说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的……”
——非要在这种气氛良好的qíng况下提钱么?陆映真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书风雅倒是很淡然,闻言不过瞥开了目光,从袖口取出一两银子递给她。
陆映真呆了:“只有一两???”
“我身上很少带银两,就算带也不会超过一两。”
“……为什么?”
“我跟别人借,总比别人跟我借好。”语毕,起身离开。
陆映真怔住,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是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
翌日,她很早就出了门。
她花了整个晚上的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又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琢磨怎么报复书风雅,以此来提升她这个“廉价劳动力”的尊严。
很快,她停在了一家染坊门口,慢慢走了进去,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往日里见到书风雅他若非一身白衣便是一身浅色衣裳,那衣裳仿佛随时在更换一样,永远找不到一丝污点。既然他这么注重外表,那她便从外表上报复他好了。
带着染坊的伙计提着染料上了二楼,陆映真确认道:“这种染料是不是一个月都洗不掉?”
“是的小姐,您就放心把,我们染坊的染料是出了名的好。”伙计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家东西。
陆映真点头道:“很好。”说罢,望向楼下,她早就打听好了,这个时间是书风雅出门的时间,他现在正在一楼隔间内和宁寒霄他们说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事实果然不出她所料,她不过在那等了一小会,书风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楼下,走了几步,刚好站在了她要倒染料的地方。
“天助我也。”陆映真兴奋地对伙计道,“抬起来!”
伙计茫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和她一起抬了起来。
“泼下去!”陆映真激动的浑身发抖,将染料抬高过头,也不管伙计听见了没就直接往下面倒。
伙计这才发现她要用染料做什么,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完全没有配合她一起倒下去,生怕惹上麻烦。
于是乎,那盆染料就那样由于受力不匀而歪倒,直直地朝陆映真身上泼去,陆映真茫然地看着一盆绿色染料洒在自己两颊和脖颈,衣服也没能逃过此劫,顿时绝望无比。
她颤抖着看向染坊的伙计,yù哭无泪道:“……你刚才是不是说,这染料一个月都洗不掉啊?”
染坊伙计大惊失色地看着她,他们已经收过钱了,可事qíng却给办砸了,他生怕陆映真找他的麻烦,也没回答,转身就跑了。
陆映真哀怨地转身,步履蹒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完全没看见书风雅不知何时上了楼,正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满面chūn风。
一桶水。
两桶水。
三桶水。
还是没洗gān净……
她该庆幸染坊的伙计没有骗她吗?这染料怎么都洗不掉啊!即便颜色浅了不少,可还是看得出来啊!
陆映真趴在浴桶边吸鼻子,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老天爷不开眼啊,怎么就每次都是她吃瘪啊?这事qíng的发展完全不符合逻辑啊!她多伤心啊!再这样下去可就生无可恋了啊!
然,生命如水岁月如歌……陆映真洗澡抱怨的间隙,时间已悄然流逝,傍晚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