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霄直勾勾地盯着她,薄唇紧紧抿着,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映真乐得轻松,转身便走了,或许,她是该好好收拾一下行礼,到京城去找那人问个究竟。
“真真!”
宁寒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映真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你真的不后悔今日的决定么?你真的确定如今的他还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人吗?能走到那个位置上,会有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吗?”
这一句句质问,全都戳在了陆映真的心窝子上,她紧握着拳头,勉qiáng自己笑着,却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她没有回应宁寒霄,因为连她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答案,现在能给她答案的,只有那个人,不论如何,她都要去见他一面,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寒霄望着她的背影,眼中带着明显的受伤,慕剑飞呆在他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慕剑飞见此,连忙追了上去:“老宁,你这是gān什么去?”
宁寒霄轻点脚尖,运起轻功,淡漠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心不在此,又何必多做纠缠,我宁寒霄,素来不该是如此拖泥带水之人,
今日之人,若他日有缘,自会再见。”
从此,山水,不相逢。
当晌午的阳光温暖的洒在人身上的时候,陆映真踏上了进京之路,当初回来时没有书风雅陪在身边,如今回去也是如此,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qíng,只希望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不要被摧毁。
然而,老天爷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当她真的到了京城,见到的却是她完全无法接受的局面。
奢靡华丽的太子殿外,有一片很大的荷花池,池中盛放着荷花,美不胜收,然而更美的,却是倚在荷花池边的佳人。
她一身雪白宫装,发髻高绾,目若秋水,单单站在那里,便仿若千树堆雪,更不要说她笑起来时的样子,那应是满池荷花都要羞得含起苞来的。
面对这样的一个美人,陆映真下意识退了好几步,几乎撞到了随行的丫鬟,她连忙转身向丫鬟道歉,却把丫鬟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不断求饶。
陆映真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果然发现那宫装美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正一步步走过来,她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抿唇站在原地,等待对方开口。
“这位便是淑妃了吧?”女子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仿若潺潺流水,淌进人的心里。
陆映真没点头,也没摇头,完全不回应,倒是那个方才一直求饶的丫鬟哭着开了口:“是的太子妃,这位就是淑妃,奴婢不是有意撞到淑妃的,太子妃饶命。”
太子妃?陆映真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宫装女子:“你是……”
“本宫便是李丞相的千金李霖雪,久闻淑妃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霖雪淡笑着开口,亲昵地拉过陆映真的手便往太子殿内走,“太子刚刚册封,府邸还未定下,所以住在宫里,淑妃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嫌弃?嫌弃也轮不到她吧……李霖雪,怎么会是太子妃?她喜欢的人不是洛亦卓吗?怎么会嫁给书风雅……陆映真紧皱着眉随李霖雪进了太子殿,一路上李霖雪都在说着什么,她也没心思去听,当见到了书风雅,她才明白了一句话。
天都已经快是不同的天了,人又怎么可能是当初的人呢?是她奢求了。
雕栏玉砌的宫廷水阁内,难探城府的青年漫不经心地盘膝饮茶,身边古琴架上蓄着袅袅攀升的玉烟,闲静清雅的模样,带着一股天然的王侯气息,一双凤目半睁半闭,听见外面动静,悠然起身,从柔软的阳光下缓缓走来,金冠龙袍,不尽风华,什么叫行至穷水处,坐看云起时,大约便是如此吧。
看着这样的书风雅,陆映真实在不知该如何
形容自己现在的心qíng,仿佛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她就可以彻底沦陷,什么自尊都能不要,可那样的她,便也不是她了,勉qiáng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世事无常,就如同现在,两人应该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殿下,淑妃妹妹到了。”李霖雪热qíng地迎了上去,立在书风雅身边,和他一起望向神qíng呆滞的陆映真。
陆映真回望着眼前一双璧人,张开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傻了吧唧地愣在原地,直到书风雅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遮住她的眼,在她耳边轻吐了一句:“来了也好。”,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