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陈阿娇拖了长音,吟道,“那王美人便慢慢看吧。”径自绕过她,往长门宫去了。
“陈娘娘不也是未得圣允,私自出宫么?”身后,王沁馨这次的脸是气白的,扶着侍女夏音的手,冷笑道。她不同于宫女出身的李芷,没有见识过陈皇后当年专宠后宫的锋芒,见其这般不给自己这个帝王宠姬面子,恼羞成怒道。
“哦,也?”陈阿娇含笑回头,倏的笑容一收,冷道,“你若是没有到长门,如何知道我曾出过宫?”再也不回头,一路去了。
“娘娘。”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尚无拘不可谓不jīng明,由这些日子来皇上若有所思的眼神,了解皇上对这位自幼一同长大,废黜多年的前皇后,竟还是有很多眷恋的。那么,在这个时候稍稍示好,对他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任由他自认人老成jīng,也看不懂长门这位主子的行事。
“这位王美人颇受圣宠,娘娘又何必这么不给她面子呢?”
陈阿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笑道,“尚公公,多谢关怀,我自然是有道理的。”
……
长门宫内,绿衣等人已获释意,含泪跪在宫门前,见陈阿娇远远行来,叩拜不止。
“你们拜我做什么?”阿娇有些头疼。
“娘娘为了我们一些奴婢,去向皇上求qíng,这份恩德,奴婢永生难忘。”成烈含泪道,其余人等皆附和。
“你们不会忘了,是我偷溜出宫,才害的你们受连累吧?”陈阿娇有些哭笑不得了。
“主子不会有错,错的一定是奴婢。”莫愁泣拜道。
陈阿娇无奈挥手道,“你们都起来吧。”心知主从思想已经如同烙印般刻在这些人心上,不是她能撼动的了。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在可以善待他们的地方尽力善待,略表寸心了。
回到般若殿,刘陵已经坐在其中,含笑回头,道,“我只道小红帽去见大灰láng,却没料还能全身回来啊。”
陈阿娇脸上一热,见众奴婢四下收拾,没有注意,这才放心,含笑道,“你们也跪了许久了,先下去歇息歇息吧。”
“是。”众人躬身退下。
“你便只会说我,你呢?”陈阿娇笑着坐到她身边,促狭道,“如果说郭解是你的红玫瑰,伍被是你的白玫瑰,你是愿意要chuáng前明月光呢,还是胸前朱砂痣?”一路从即墨回来,她自然看的出,郭解对刘陵有qíng意,暗暗替梅寄江可惜,那么一个千灵百巧的人儿,终于痴qíng一番付流水,流水年年照落花。
“你胡说什么呢?”刘陵跳起来,呵她痒,直到她讨饶,方才放过,道,“茜儿喜欢伍被的。”
“可是他喜欢的是你。”陈阿娇肯定道。
“我的事并不重要,”刘陵一双眼滴溜溜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盯着她的唇,诡笑道,“唇都肿了,呵呵,做坏事了吧?”
陈阿娇一怔,苦笑道,“这么明显么?”
那,刚刚,师傅也必然看出来了吧?
她沉思着,随口道,“对了,我刚刚答应他,以制火药为代价,继续住在长门宫。”
“扑……”刘陵正在喝茶,一口喷出来。“你疯了?”她想睁圆眼睛,做色道,“一旦有了火药,就会进入热兵器时代,不知道他会打到哪里去?”
“我又没说真的要做出来……”陈阿娇无辜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不是不明白的。反正我们这阵子在长门也闷的够久了,不如就做些无关痛痒又华丽丽的东西,糊弄jiāo差吧。”
元朔六年的即墨风云,虽然说凭了两个女子对历史的dòng知,将结局翻转,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刻还是让她们心灰意懒。以至于在重归长门这段时间十分的安分守己,当作是养jīng蓄锐,休养生息。
楚庄王莅政三年,无令发,无政为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对了,”刘陵眼睛一转,道,“伍被说,你的那位gān娘和gān弟弟,都回京了。”
“是么?”终于听见一个让人开心的消息,陈阿娇笑开来。
“只是我始终有些不放心,”刘陵垂下眸,沉吟道,“如今你带着陌儿回归长门,”她指了指椒房殿的方向,“卫子夫不可能一点都不忌讳,若她私下里有什么动作,可莫要防不甚防啊。”